疑云密布
骄阳之下,一辆豪华马车徐徐行驶在前往悠然居的官道上,后边还跟着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
车厢内,孟瑾年不知第几回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往后瞧,再次不悦地皱起眉,实在没忍住抱怨起来:“你说他几个意思,无缘无故把我的侍卫全换成了他的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叶颜悠哉悠哉吃着小零嘴,随口回了句:“你问顾长卿去呗,除了小甲,我连谁是谁都分不清。”
倒也是,他早看出来了:“你只记得住模样俊俏的小哥哥是吧?”
听听这话有多酸,哪怕事实如此她也不敢认,拈起一颗果脯塞进孟瑾年口中,不怎么走心地奉承:“小侯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无人能及,我眼里只容得下你一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言甚得他心,就连酸溜溜的杏脯吃着都泛起了甜味。
——个毛线!
孟瑾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头一歪将口中已嚼烂的杏脯吐出窗外,满脸嫌弃:“难吃死了,别吃了!”他一把夺过叶颜手里的袋子,拉紧袋口的绳子利索打了个死结随手丢进角落里,顿觉心情舒畅不少。
眼见小姑娘由瞠目结舌转变为张牙舞爪,他赶紧安抚:“乖,回头我给你重新买过。”可不能随便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乖你妹啊!”叶颜用力拍掉自己头上的爪子,“说过多少次了,我比你大,别把我当成小姑娘!”她确实庆幸自己又当了一回少女不假,且巴不得青春永驻,一直停留在锦瑟年华,却不乐意被人挑战“身为长者的权威”。
“可你此时的模样的的确确是个小姑娘啊!”不让摸头,孟瑾年便改捏她的脸颊,“接受现状吧,小、姑、娘。”
顾长卿总有意无意说“小姑娘”如何如何,好似彰显他与叶颜关系非同一般,孟瑾年有点怀疑顾长卿在炫耀,但他没证据,心里吃味得紧。
别的男人能喊她“小姑娘”,他身为阿颜的未婚夫凭什么不行?
小姑娘头一偏想咬他的手指,他眼疾手快缩回,紧接着又精准接住她挥过来的拳头,顺势将人扯进怀里收紧双臂圈住。
她终于动弹不得了。
孟瑾年发现了,对付阿颜必须采取实际行动,要么让她开不了口,要么让她动不了手脚。
谁让这小姑娘被他惯坏了,越来越泼辣了。
果然,她气势汹汹威胁:“我警告你最好赶紧松手,否则我叫后面那十个兄弟揍你!”
然后她的嘴巴也被堵上了。
按住人狠狠亲了一会儿,孟瑾年依依不舍抬起头,只见小姑娘双目紧闭,鸦睫轻颤,肌肤胜雪,唇瓣如雪中红梅,娇艳欲滴。
他瞧得心潮澎湃,差点又把持不住继续“轻薄”她。
似乎也谈不上轻薄,虽未经过她同意,可她近几次都有回应他,说明她心里也有他的吧?
思及此,孟瑾年旧事重提:“阿颜,你喜不喜欢我?”
叶颜闻声睁开双眼,咬了咬下唇,没回话。
他又道:“我仔细想过了,不论从前如何,我依旧喜欢你,想娶你为妻,且保证一定珍视你,一直珍视你!”
“不瞒你说,我舅舅与父母早已知晓你同顾长卿的事,那时我便对他们说过,我心如匪石不可转。”
当叶颜问他可介意她曾与别的男人私定终身之前,其实他早被迫考虑过这一问题。
他本不愿想的,可有一日母亲将调查来的结果摆在他面前,上书种种皆是他在临江听过的有关“顾公子金屋藏娇”的谣言。母亲诘问他:“有道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明知她与顾长卿情投意合,怎的如此执迷不悟?”
孟瑾年据理力争:“他二人男未婚女未嫁,我何来毁人婚一说?当初顾长卿与公主有婚约,他都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追求所爱之人,我为何不能?”
母亲又道:“你那叫追求所爱吗?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干过哪些好事,回军途中,你整日追在人姑娘身后问她愿不愿嫁给你,使尽浑身解数纠缠不休,还帮她洗衣裳?人家那是被你打动了芳心吗?人家那是被逼无奈!”
“可您当年不也偷偷混入军营对父亲纠缠不休嘛?还跟人抢着为父亲洗衣裳差点打起来,我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子。”孟瑾年小声嘀咕。
论强词夺理,长公主自愧弗如,心知儿子一旦钻进牛角尖,十头驴也难拉回来,她只好换个角度提出症结:“那你当真不介意她与顾长卿的过往吗?”
孟瑾年心知母亲无非是担忧他此时正爱在兴头上,不管不顾,等到这劲头过去,难免心生芥蒂为一时冲动后悔,他则坚信自己不会,他对阿颜的感情才没有那么肤浅。
何况他一直认定,以顾长卿的为人断不可能在未与华阳公主解除婚约的情况下对阿颜做出不负责的事,而阿颜也是个知晓利害关系的,那二人哪怕发乎情,也止乎于礼。
可万一呢?他在心里问过自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