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过不劳烦裴卿为我出气了,因为我也咬了他的嘴巴,当场报仇了。”
大都督:“……”
他松开了她,不自然地侧开了目光,鼻子一哼,“殿下的手伤成这样,还想着去纵马?只怕跑起来缰绳都拉不住!还是早些回去歇歇吧!”
他的目光落在那食盒上,雕花檀木盒,拎起来也不轻吧,府上的人也太没眼色了,看到公主提重物,竟不知接手!她从门口提到后院,不知多少疼痛。
正在岸边发愣的卫成忽感到一道刺骨的寒光照到自己身上,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公主笑一声,走了一步转到大都督面前,“裴卿可以帮我拉缰绳呀,咱们同骑一乘,就像小时候一样嘛,好不好?”
大都督暼她一眼,说道,“从前是阿叔,现在不是了,如何能带您同骑?殿下忘了,您金口玉言,咱们‘授受不亲’。”
李桑柔笑容一顿,眨眨眼,又眨眨眼,再调出一个无辜的笑,“啊?我说过吗?有这事么?我怎么不记得了?你喜欢我这样唤你阿叔,是么?”
大都督不接话,淡然说道,“殿下年纪不小了,别再在臣身上做文章,若是看不上臣那不争气的侄儿,便多去几次千金宴,大魏侯爵二十府,长安公卿三千人,总有人能得您青眼。”
说着说着,公主便把那盏甜梨递了过来,他顺手接过,舀了一勺轻抿,微微皱起了眉头,还真是…她亲手做的。
公主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问道,“味道如何?”
大都督一时分不清这玩意儿是含在嘴里难受还是吞下去难受,看着公主期待的眼神,他缓缓放下了杯盏,艰难地咽了下去,冲天的酸涩在口腹中肆意流窜,激得人面容扭曲,眼角都溢出了两颗水滴。
公主:“啊!您哭了?!”
大都督:“殿下恩德,臣…感激涕零。”
公主欣喜:“那太好了,你快把它吃了吧!”
大都督噎住,犹豫再三,还是拿了起来,孩子一片孝心,阿叔岂能辜负?他垂眸看见那粘稠的梨浆,用银勺轻轻搅动了两下,淡淡的酸气翻滚出来,大都督顿时头皮发麻,猛地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啊?裴卿!!你去哪儿啊?”
“去更衣,殿下不是说要去乐游原骑马么?”
公主乐了,忙颠了几步跟上去,“您怎么又肯了呀,方才不是还说犹在病中么?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喝完甜羹就卧床休养吧?”
大都督听到甜羹二字,脚步就迈得更快了,风鼓动了他的长袍,衣摆蹁跹翻飞,像要随风而去了似的。
他望着天扯出一个冷笑,“殿下亲手为臣煮羹,臣无以为报,唯有如殿下所愿,为您牵马一回,方得心安。”
大都督放好藏书,吩咐卫成先行过去将乐游原东边清场,以供公主游玩。
大魏风气比前唐略为开放,春华烂漫之际,多有少年携伴在此游玩。成排的绿翎金吾立在原上,将东边平原、杏林、瀑布一并分割囊括。
众人都好奇是哪位大人物要来这里游玩,慢慢的,聚集在侧的人就越来越多。不多时,但见到玉质青车旁辔骑着二十多名侍从缓缓而来,最前方领头者横刀立马,著着件青色缺胯袍,傲骨凛冽。
这人相貌太过出众,惹得人群议论纷纷。
“这位是哪家的公子,长安城竟有此号人物?而我竟茫然不知?!”
“是公子还是侍卫都未曾可知呢!这是昭阳公主的车架,想来…”说话者与周遭几人对视一眼,嘿嘿笑着,似乎有某种心照不宣的隐喻。
白马上的那人似乎有所察觉,淡漠的眸子沉下不知名的情绪,他抬起下颌一眼扫过人群,目光凛冽地盯住了那说话者。
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周遭的空气安静下来,说话者浸着冷汗,低声问左右,“不会吧,他这样也能听见?”
左右一边用余光瞟着车队,一边拉起快站不起来的人往远处走,嘀咕着,“行了行了,快走,这好似是大都督,快走快走,你真是不要命了。”
大都督收回目光,招手让人把一匹劲瘦的马儿牵上来。大都督素爱马,后院有块地专门劈做马厩,里边养着五六匹骏马。
其中和公主最亲的便是那年从回纥带回来的白玉骢的后代之一,名为“红尘”。
上回同游,大概都是公主及笄之前了,那时候“红尘”还是一匹小马,乐游原也没有这样多高大的杏树。
悠闲惬意的公主将目光移到面前的人背上。
大都督波澜不惊地牵着缰绳,步子不紧不慢,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像邙山上的松,像雾林间的鹤,傲气又孤然。
“裴卿啊!”公主喊了一声。
“殿下有何吩咐?”大都督转过脸时眉头是舒展的,朗朗如玉的脸上神色平静,他的语调温和笃定,像是无论她有何吩咐,他都会照办。
而实际上,这样多年来,他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