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珍惜吧!”
恩将仇报啊!大都督理所当然以为这是平宁侯出的计策,平宁侯虽是她的舅舅,这些年却只顾着与他制衡,对公主基本是不闻不问。可现下她还是帮着她舅舅来对付自己了,有血缘的还是亲近啊!
大都督恨极了,该死的陆君亦,哄得公主做出如此行径!公主虽娇蛮,却从不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若不是受了陆君亦的蛊惑,她何至于此!?
大都督对着镜子看了一番,恨恨地盯着她,寒声呵斥道,“李桑柔!我看你是活腻味了?我是你的长辈!你可知这种事传出去,他人会如何编排你?!”
李桑柔从未见过这样的大都督,她乐得观察他的失措,开始觉得他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总之呢,开弓没有回头箭,破罐子越摔越熟练。
她眯着眼睛“哦”了一声,说道,“裴卿大惊小怪了,百年以来,咱们李家纳儿媳、娶庶母的事儿都屡见不鲜了,不多咱们这一件!”
“咱们这一件?”看来她是要坐实此事,准备将脏魏的别称也发扬光大了。大都督青筋爆起,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十一年以来对她的悉心教诲、对她的看顾和维护终究是换来了一口冬蛇反咬!
大都督心都凉了,不愿再留,轻抿嘴角,很快敛住了情绪,一本正经地垂首行礼告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在翟车就停在大都督府正门口,他动作又极快,步履匆匆地回府去了。
李禹得偿所愿,大都督称病告假三日,传了令让官家“自行决断”。没有大都督的朝会变得异常轻松,似乎无论他做何决策都没有人和他作对。只是传上来的奏议数量激增,李禹与平宁侯同阅,直到丑时三刻也未读完。
平宁侯放下金册,看着埋头案上昏昏欲睡的李禹,眼神微顿。遥想令德三十九年,先帝病累,命太子监国,整整三月他与太子同在东宫对奏…
那时的太子亦是弱冠之年,可举止间之风华,远非面前小儿能相较。此子不过得权第二日,就如此懒怠。
十一年来,他与姚大学生诲人不倦,终究是朽木难雕!官家读书甚至还不如公主用功!
扶持着就这样羸弱的君主,还能令政局稳定,海晏河清,裴近和确非常人。只是他紧拢兵权,朝上也尽敛喉舌,想要乾坤颠倒不过他一念之间,让人不得不防啊。
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锐利,那厢李禹后边站着的千牛卫缓缓回望了过来,眼神中带着探究。
这倒是些胆大的,裴近和一告假,李禹就擅自提拔了一个公主府长卫为御刀千牛。
说起来可笑,放眼整个长安,也只有公主府那八十长卫不归大都督管辖,就连官家都没有一个能调得动的兵卒。
平宁侯暗叹一声,低声吩咐宫人灭去了一半蜡烛,后知后觉的李禹才半睁开眼睛,嘟囔了一声,“啊,朕睡着了?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姚海回道,“回主子,已近寅时。”
他轻轻叮嘱旁人一声,很快有人端着盘过来,姚海道,“官家,早些时候,圣人主子送了汤饮过来。”
李禹眼睛一亮,转身亲自去接,一面问道,“什么时辰来的,皇后还没歇息么?下回人来了就过来通报,别让皇后在外边等!”
姚海低头回着,是圣人不让通报,不想打搅了官家之类云云。
平宁侯微微眯着眼睛,裴近和这一招算是用到七寸之上了。虽没有让他插手官家的教学,却任裴氏女做了皇后。如今把官家稳稳钳制,平宁侯的小女儿进承晖殿已经十来天了,官家却一次都不曾踏足。
他轻咳一声打断了李禹,说道,“圣人望蔼高华,贤德雍容,后宫有此主,官家可心安矣!”
李禹点头称是,还未再夸耀几句,平宁侯话锋一转,说道,“不知陆昭容如今在禁中过得如何了…”
李禹嘴巴一张,不知如何作答。平宁侯一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叹了一声,“是臣僭越了,后宫之事臣本不便过问,只是父母爱幺儿,陆昭容年幼,在家中时任性不懂事,臣只怕她在禁中言行无状,冲撞主子娘娘。如今见到圣人贤德,臣也就放心了。”
李禹才知道陆家表妹原来也入宫了,那天大都督随手抽了几张画像,竟这样巧抽中了陆表妹?
当然不是,大都督抽了画像根本没看就塞给了礼部侍郎,那萧侍郎是大学士的学生,里边就可大做文章。除了去年治水有功的工部侍郎白韫之女,其他几人都是陆家塞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