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是折磨

人潮如水，向着昭华城中心涌去。

陆离也只是一朵浪花而已，但却是一朵逆着潮流前进的浪花。

乾阳宗剑舟破空而至，剑光落入昭华城中心，升仙大会天骄云集，居然会有人不想去看看？这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引来许多人的注视，颇为不解。

随后在发现陆离二十岁左右才是炼气四层后，不解的目光迅速转为嘲弄，乃至讥笑出声。

“公子！”

人潮中忽然响起一声满是惊喜的呼声，犹如潮水再起波澜。

众人纷纷循着声音投去目光。

只见一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兴奋地朝着陆离挥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种二十岁才炼气四层的废柴，也能是个公子？

众人心中纷纷生出如这般大同小异的讥笑，却碍于莫如海筑基圆满的修为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来，只是嘴角轻撇，露出不屑。

陆离对莫如海微微点头，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莫如海快速穿过人群来到陆离身边，问道：“公子……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陆离知道他想问的其实是自己如何脱险的，只是周围人太多不方便这才改口，会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去找些竹子，或者藤条。”

莫如海想了想，说道：“南城有间铺子在卖。”

二人闲聊中，便向着南城走去，与此前稍有不同的是从一朵浪花变成了两朵浪花，但都是逆着人潮，且正好是向着远离人潮的方向走去。

……

……

南城。

一间名为紫竹林的商铺中，陈列着数十种竹子与木藤，或是盆栽，或是种在商铺后院，据店铺王掌柜的介绍还有几种竹子在城外郊区，甚至深山之中。

陆离挑了一种名为圣音竹的竹子，让其为自己现打一张躺椅出来。

王掌柜从桌子上取来纸笔，开口询问道：“两位可有什么中意的款式？需要看看小店的一些设计图纸吗？”

陆离说道：“就照我这个身高再高两个……两个半头，然后加个杯托，杯托要在左手，其他的就以舒适为主来设计就好了。”

王掌柜的迅速在纸上画了一个草图，拿给陆离确认。

陆离看了看，又想起黄子轩平常就喜欢在柜台后面躺在，于是补充道：“底座加高些，平常是放在柜台后的。”

王掌柜指着自家的柜台，问道：“您看是这个高度吗？”

陆离点了点头。

“那请二位随我到后院来，如果途中有什么需要改的也好及时沟通。”

……

……

紫竹林后院。

王掌柜撸起袖子干得热火朝天，噼啪破竹声时常响起。

莫如海翻手从纳戒中取出一套茶具，掐诀凝出一壶水，手诀再变，便有火焰自茶壶底部燃起，不消几息时间，水就滚烫起来。

莫如海撒了些茶叶进去，茶香四溢，然后为陆离沏了一杯茶。

陆离点头谢过，浅浅地品了一口，便将其放在桌上，继续观摩王掌柜的是如何处理竹竿，如何编织躺椅的。

闻着茶香，王掌柜的手中动作不停，却是抬头看向二人，满是艳羡，说道：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们，呼风唤雨，逍遥天地……可惜小老儿这辈子是没机会，只能是祈祷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陆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莫如海却是闻听此言生出一些感慨，说道：“无非是多活几个年头罢了，真正能呼风唤雨逍遥自在的，其实寥寥无几，到头来都不过一抔黄土，又有什么区别呢？”

“至少能多活几年，那也挺好。”

王掌柜在昭华城开店铺，平日里没少见修仙者，却始终是没有灵根无法修炼，灵力感应、吐纳周天、境界突破……他从未拥有过，又怎能不艳羡。

莫如海此时也不知道是想劝王掌柜的认命，还是想劝自己认命，神色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圣音竹十年新，百年成，但在这途中风吹雨打，日晒虫咬，都有可能导致其生出病斑，或是直接开裂，作为一根竹子想要完全成熟尚且有如此多的困难，更遑论修仙？难呐！”

“可至少你们还能修炼，至少曾经有过机会……”王掌柜一直抬着头说话，手中编织的躺椅已经完成了一半。

莫如海愣了愣神，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沉默过后，说道：“也许就是这个曾经拥有过，才会让人难以割舍，最是折磨。”

王掌柜有些不能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是指了一下自家后院的水井，说道：“我家这口水井的水很是甘甜，二位要煮茶试试吗？”

莫如海怅然一叹，很显然，不管是王掌柜还是自己，他都没能说服，也知道王掌柜的意思，无非是想再看看修仙者的神通，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