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她背后有无法想象的事

罗晓飞合上书对天意太子说：

“你就是这样，你的推导太快了，而且是本能的，所以自己意识不到。他接着问我：看到一串数字，你有什么感觉？我是问感觉。我说任何数字组合对于我都是一种立体形体，我当然说不清什么数字是什么形状，但它确实表现为一种形体。那看到几何图形呢？”罗晓飞追问。

天意太子说“一切都化为数字了，都是小点儿。”

罗晓飞说：

“你真的很有数学天分，但是，但是……他说了好多个但是，来回走着，好像是个很棘手的东西，不知道如何处理似的。但是你这号人不会珍惜自己天分的。”。

他接着问：

“看到一串数字，你有什么感觉？我是问感觉。”

天意太子说：

“任何数字组合对于我都是一种立体形体，我当然说不清什么数字是什么形状，但它确实表现为一种形体。”

“那看到几何图形呢？”罗晓飞追问。

天意太子说“与上面相反，在我脑袋深处没有图形，一切都化为数字了，就像你凑近了看报纸上的照片，都是小点儿。”

罗晓飞说“你真的很有数学天分，但是，但是……”他说了好多个但是，来回走着，好像我是个很棘手的东西，不知道如何处理似的。

“但是你这号人不会珍惜自己天分的”，他说。想了好半天，他好像放弃了。

天意太子说“你烦不烦！我不会珍惜自己，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废物，除了数学啥也不会，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处于半睡眠状态，越混越次。到此为止，我对这一切都厌倦了”

就拿着简单的行李去了南方一座深山中的寺庙。

天意太子不是去出家，他懒得出家，只是想找个真正清静的地方住一阵儿。

那里的长老学问很深，却在晚年遁入空门，照罗晓飞说吧，到他这层次，也就这一条路了。

那位长老收留天意太子住下，天意太子对他说，想找个清静省心的方式混完这辈子算了。长老说，这里并不清静，是旅游区，进香的人也很多；大隐隐于市，要清静省心，自己就得空。

天意太子说我够空了，名利于我连浮云都算不上，你庙里那些僧人都比我有更多的凡心。

长老摇摇头：空不是无，空是一种存在，你得用空这种存在填满自己。这话对他很有启发，后来想想，这根本不是佛家理念，倒像现代的某种物理学理论。长老也说了，他不会同我谈佛，理由与罗晓飞一样：对他这号人没用。

第一天晚上，在寺院的小屋里天意太子睡不着，没想到这世外桃源是如此的不舒服，被褥都在山雾中变潮了，床硬邦邦的。

于是，为了催眠，天意太子便试图按长老说的那样，用“空”来填充自己。他在意识中创造的第一个“空”是无际的太空，其中什么都没有，连光都没有，空空的。

很快，天意太子觉得这空无一物的宇宙根本不能使自己感到宁静，身处其中反而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躁不安，有一种落水者想随便抓住些什么东西的欲望。

于是天意太子给自己在这无限的空间中创造了一个球体，不大的、有质量的球体。但感觉并没有好起来，那球体悬浮在“空”的正中（对于无限的空间，任何一处都是正中），那个宇宙中没有任何东西作用于它，它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用。它悬在那里，永远不会做丝毫的运动，永远不会有丝毫的变化，真是对死亡最到位的诠释。

天意太子创造了第二个球，与原来的球大小质量相等，它们的表面都是全反射的镜面，互相映着对方的像，映着除它自己之外宇宙中唯一的一个存在。但情况并没有好多少：如果球没有初始运动，也就是我的第一推动，它们很快会被各自的引力拉到一块，然后两个球互相靠着悬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是一个死亡的符号。

如果有初始运动且不相撞，它们就会在各自引力作用下相互围绕着对方旋转，不管你怎样初始化，那旋转最后都会固定下来，永远不变，死亡的舞蹈。

天意太子又引入了第三个球体，情况发生了令他震惊的变化。

前面说过，任何图形在我的意识深处都是数字化的，前面的无球、一球和二球宇宙表现为一条或寥寥几条描述它的方程，像几片晚秋的落叶。但这第三个球体是点上了“空”之睛的龙，三球宇宙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三个被赋予了初始运动的球体在太空中进行着复杂的、似乎永不重复的运动，描述方程如暴雨般涌现，无休无止。

天意太子就这样进入梦乡，三球在梦中一直舞蹈着，无规律的永不重复的舞蹈。但在我的意识深处，这舞蹈是有节奏的，只是重复的周期无限长而已，这让我着迷，我要描述出这个周期的一部分或全部。

第二天，天意太子一直在想着那三个在“空”中舞蹈的球，思想从没有像这样全功率转动过，以至于有僧人问长老我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