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摄政大长公主
柱、廊庑,缥缥缈缈,听起来比外面的风雪更寒冷,比午夜的噩梦更惊悚。
“谁!?”
聂癸猛然的站起,瞪着惶然而愤怒的眼睛,茫然四顾,“谁在嘲笑寡人?!”
“是你们么!”他的手伸腰间,“你们敢欺君!”
他习惯性的拔剑,然而却拔了个空。
他这才遽然想起,原来他的王者之剑,早就被新的胜利者…收缴了!
他失去了剑,他是个失败者!
“呵呵…嘻嘻…”
阴森恐怖的、充满嘲弄和快意的笑声,继续回荡在梁柱和廊庑之间,犹如挥之不去的幽灵。
“是寡人!”聂癸厉声喝道,目光带着一丝疯狂,“寡人就在这!你们要复仇么!”
他指着空荡荡的大殿,“王后!你是在怪寡人废了你?你在恐吓寡人?你以为你吊死在这里,寡人就怕你?”
“哈哈哈!寡人是王!寡人何惧!”
他大笑着,又指着另外一个方向,“陈妃,崔昭仪,姜婕妤…你们也在恐吓寡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寡人要命巫师做法,将你们的魂魄,镇压在九幽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寡人是王!是君!生死荣辱,操之于上!”
“你们就是做了厉鬼,也是寡人之鬼!寡人让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聂癸声色俱厉,咆哮如雷。然而那些阴森恐怖的笑声,仍然缠住他不放。
他终于颓然万分的瘫倒在地,咽喉中发出不甘的嘶吼。
原来,幽禁冷宫的滋味,是如此痛苦!
“吱呀—”一声,忽然大殿的宫门缓缓推开。
雪光伴随着寒风,照亮了幽暗的偏殿,刺痛了被囚者的眼睛。
聂癸眯着眼睛抬头看去,只见雪光炫目的宫门口,赫然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飘飞的雪中,脸上的银色面具,是那么的熟悉。
她站在炫目的雪光之中,就像一尊神像。
舞阳公主,聂姜!
聂癸的牙齿都要咬碎了,两只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聂癸。”舞阳的声音居高临下的幽幽传来,“冷吗?”
冷?聂癸的确很冷。
心更冷!
“哼,你赢了。”聂癸忽然翻身坐起,神情反而冷静起来。
他端端正正的正襟危坐,好像仍然坐在他的王位上。
“聂姜,你是来弑君的吧?”聂癸冷笑一声,“寡人,等着你来弑杀!”
“可是,王者有王者的死法!”
陆翩翩带着季嬛、宋萤等几个心腹将领进入大殿,冷冷看着装模作样的兖王聂癸。
“弑君?”陆翩翩冷哼一声,“你这谋害先王、谋害先太子的篡位之贼,也配称孤道寡?”
“你勾结东胡,一心和亲,怎堪为诸夏国君?”
“你这十年王位,根本是篡夺而来。本宫杀你,顺天应人,何来弑君?”
“哈哈哈!”聂癸疯狂的大笑起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寡人既然输了,夫复何言!”
“可是,史官还能抹煞寡人十年功业?”
他神色癫狂的指着陆翩翩,“你就一定赢了么?史笔如刀,你以女子谋逆,只能留下千古骂名!”
“很好。”陆翩翩笑了,“你很硬气,不愧是当了十年兖王的人。”
她一挥手,“就给他一个痛快。”
“诺!”几个女将上前,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毒酒。
“寡人自己来!”聂癸惨笑着抢过毒酒,一饮而尽。
随即拊掌狂笑道:
“吾为王兮临东国,十年人主兮功业多。生前煌煌兮颂君馍,身后悠悠兮驾云车。”
“哈哈哈!大丈夫在世,何不一日为王!况十年乎!”
“嗬嗬…”
言及至此,神色痛苦,已然毒发,忍不住捂着肚子翻滚挣扎。
陆翩翩等人冷冷看着七窍流血的聂癸,目光无不快意。
很快,曾经不可一世的兖王聂癸就毒发身亡。
接着,一队女兵进来,拾掇收敛聂癸的尸体。
半个时辰后,王宫中的丧钟轰然敲响。
“铛—铛—铛!”
随即,哭丧的宫中使者就身穿国丧之服,四处报丧。
“大王饮酒暴病,崩逝云阳宫!”
“大王崩逝!白日升遐!国丧!”
紧接着,一道“遗诏”就明发朝野:
“…寡人德薄,无以承社稷,在位十年,四境不安,海内失望,有愧于先王…”
“…天不假年,当此危难,立宁阳君聂羡为王太侄,承大兖社稷,遗命舞阳公主聂姜,为摄政大长公主,权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