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事与愿违

程英与副将只好离开。

二人行至一处山隘，程英突然停下来缰绳。

“公子？”

“于副将，你觉不觉得不太对劲？”

程昌副将攥着缰绳，四周望了望。

“小公子，并无异常。”

程英皱着眉头，“可能是我多虑了。”

李盏瑶信中，那句北戎活动异常、峡山口守将惫懒，只这一句，几月来，他与父亲便整日提心吊胆。

副将忍不住道：“公子，那公主信中所提之事，也并未全然可信。近些时候，将军增派人手巡视边境，却并未发现北戎异动。她一个内宫公主知晓千里外边防线上的消息，本身就极可疑。”

“但她说峡山口杨一征惫懒却是事实。若非如此，我们也不知身边有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火雷。你能想到一个内宫公主的消息不可信，还可能被打上窥探军情、甚至叛国的罪名。她一个传信者，自然也能想到。如此还坚持传信，除了出于一颗忧国忧民之心，我实在想不到她还有何目的。”

正说着话，突然“咻”一声，副将随即大叫，“公子小心！”

程英的马猛地一跃，一支箭羽嚣声擦耳而过。

尚未站定，雨点一般的箭又掣风刮来！

接着，脚下震动，像万斤重的石头砸在大地上，浓浓的黄土烟尘，铺天盖地压来！黄烟中，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北戎军，势如破竹，鹰隼一般冲向他们。剽悍如电，只仿佛瞬间便要追到二人身后。

“快走！”

“公子！我去峡山口报信！您快去禀告主帅救援！”

程英一路狂奔，到营地时马“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程英连滚带爬，一路叫一路奔向主帅营帐，“北戎军突袭峡山口！北戎军突袭峡山口！”

钟侃正在营帐内与程昌禀告军械锻造进度。

二人听到程英的呼叫声，对视一眼，心下皆是一惊，随即奔出营帐。

北戎军，怎么逃过他们的巡防，凭空出现！

“父亲！北戎军奔着峡山口去了！”

“有多少人？”

“从西北方向，应该是从嚯江口那边来的，现在直奔峡山口！孩儿只见到一两百人！但听马蹄声，绝对是大军！”

“父帅！那信！都是是真的！若是峡山口破了！三城五池，尽践踏在敌人的铁蹄下！父帅！请赐给孩儿军令！孩儿要提枪杀敌！”

程昌随即召令，钟侃立刻将现有军械，火速分为三批，分别送到峡山口、徐阳郡、昌原。

高平郡再调一半军马，即刻前往峡山口支援杨一征。

一个副将“噌”一下站起来，“一半？大帅！峡山口与高平郡成犄角之势，若半数支援峡山口，北戎军再趁机偷袭高平，那高平背后的城池郡县该如何？峡山口，易守难攻，杨将军就算操练惫懒些，又如何会受不住！可我们高平，却地势开阔，只留一半军马，根本守不住北戎的进攻！

大帅又怎会笃定，北戎不会同时偷袭”

“可峡山口背后一马平川！北戎军不仅可以长驱直入，还会让高平郡腹背受敌！若守不住峡山口，高平势必也守不住！”

“父亲！孩儿愿意领兵前往峡山口！只要父帅留在高平，一半的军马也能发挥出八分的威力！”

“不！”程昌言辞拒绝，“你与副将镇守高平，为父带兵支援峡山口！为父一定不让北戎攻下峡山口！”

“派人传信关阴山！峡山口告急！”

夏日的湖水漾着光，闪得卢行止一阵晕眩。

杀身之祸？

“公主的话，下官听不懂。”

李盏瑶将眸子里的阴冷掩下去，只笑盈盈看着他，“卢大人，我也希望你不懂，最好永远不懂。”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张珩疾步匆匆进来，俯在李盏瑶耳边低语几句，随即呈上一封信。

李盏瑶听后，慌慌张张拆开。

卢行止惊鸿一瞥，那上面的字体，他再熟悉不过。是钟侃的！

李盏瑶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目光，肃然下逐客令：“卢行止！恕不远送！”

“公主！是钟侃的信？”

“你！”李盏瑶眉眼拧成一把刀，毫不留情地剐向他，将信掩在胸口，怒斥，“出去！”

“公主！在下所求的不过是他一个平安！求公主……”

“张珩！”

张珩随即一个手势招来两个影子般的人。两个护卫随即一左一右架着卢行止的胳臂将人推离湖边。

“他到底如何了！公主你！”卢行止还想叫，却被天星眼疾手快捂住嘴巴。

李盏瑶看着信笺，心砰砰跳个不停。恍惚中，她仿佛陷入轰鸣后的寂静，耳朵是聋的，只觉一个个字蹦进脑子，一股脑砸向自己。砸得她晕眩，砸得她如鲠在喉，如芒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