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里世界

张入简从黑暗的恐惧中渐渐抽离了出来，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霍闲的工作室。

这个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杂乱，连轮椅都只能勉强通过中间唯一干净的通道，前提是司晨整理之后。

不过这种熟悉感给他很大的宽慰。

“所以，张同学，能跟我说明一下你都经历了什么吗？”霍闲搬了张小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张入简皱眉陷入回忆，然而回忆却已经十分不清晰了。

“我在山顶听到钟鸣的声音，很吵，然后眼前出现了一块块红色的斑点，白灵然将我扶回酒店，不久之后我就陷入了昏迷。

“昏迷之中，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漆黑，唯有一条道路，发着光，像前方延伸。我跟着它的方向前进，可不管走了多久，周围没有丝毫变化。实在累得不行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想着，既然前方走不通，我就换个方向走吧。于是就在我转身时，有什么东西，好像是钢针？刺穿了我的两个手腕，我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我，我记不得了……唯一的印象是很混乱，色彩很杂，像是在一个流动的染缸里……”张入简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回忆起任何细节。

“最后，醒过来，就看到您在跟前了。”他对霍闲说到，做了最后的总结。

霍闲一边听着，一边在自己的画板中飞速地画着什么，不耽误嘴里说话：“嗯，很没有价值的情报。”

他的笔尖几乎要在纸上磨出火花来，十分钟之内，他没有提出第二个问题，张入简和司晨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

终于，他将被磨平的铅笔随手往地上一扔，将手中的画板递给张入简，说：“你见过这尊大佛吗？”

张入简接过画板，端详片刻，却表示并没有印象。

而司晨却大吃一惊，说这正是他们在那座诡异的庙里所见过的佛像。

随后，他将经历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听到自己的手腕曾经被白灵然挑断，张入简愣愣地看向自己完好的双手。

“神……吗？”霍闲用食指敲着嘴唇，然后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嘛，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作为不在场的当事人，张入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样的话，我们来做个验证好了。”霍闲起身，在自己的“垃圾堆”里翻了好久，终于翻出来一把生锈的水果刀，上面还有干涸的果汁痕迹。

他二话不说将张入简的手扯过来，在他的手心上划了一刀。

血从伤口里缓缓地渗出来。

“嘶，这会得破伤风的吧？”张入简吃痛想收回手，却被霍闲死死按住。

缓缓流动的血液落到霍闲的手指上，三个男人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这个伤口。

让人失望的是，这伤口并没有愈合。

霍闲有些不甘心，甚至想去掰开张入简的伤口仔细检查，被对方阻止了。

“所以，你刚才想验证什么？”张入简接过司晨递来的手帕，擦拭手掌的血迹。

“你在考试地图之中，明明没有任何道具的帮助，却有着快速愈合伤口的能力对吧？”

“……算是吧？”

“你在里世界明明被割断了手腕，醒来却完好无损对吧？”

“应该是……”张入简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司晨。

“老师，您刚才说的‘里世界’是指什么？”司晨突然开口问道。

“啊，这个啊。”霍闲再次起身，从地上捡起几片画稿交给二人，这是以往考试的地图设计草稿，“你们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吗？”

张入简翻看着手上的图纸，有中世纪的建筑，有各式各样的古墓，还有一些精怪的设计图纸，又抬头看向霍闲，眼里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霍闲左右摇晃食指，否决他的想法：“不不不，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不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里。”

张入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霍闲继续解释道：“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之外，还有一个世界，我亲切地将其称为：‘里世界’。那是一个颠倒的世界，现实中的常识在里面不适用，所以你们觉得诡异。但是那里的原住民不会这么认为，就像是，把一只智慧的外星火鸡送到人类世界，他也会觉得人类世界不正常。当然，里世界不止一个，所以你们所看到的风格也不太相同。你们前些日子的遭遇，就是掉进了里世界里。”

“所以，您设计的考试地图，也是里世界吗？”司晨问道。

“当然不是，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找到去往里世界的道路。”霍闲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我只是把我看到的，画下来，然后交给建模师去复刻一个VR世界而已。”

“您，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