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阿檀吃醉，皇帝吩咐人服侍阿檀在宫里歇息，内侍总管心中大惊。

他深知阿檀留宿宫中意味着什么，看来皇上是真打算以后让阿檀姑娘入宫当娘娘了。遂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去收拾宫殿。

皇帝却道："不必太远，就在乾清殿后头寻间屋子便是。"

内侍总管差点打个翅趄。

乾清殿是皇帝的寝殿，虽说是在乾清殿后头寻屋子，可说来说去，不也是宿在乾清殿么?

出门前，他又偷偷看了眼趴在皇帝腿上的姑娘，暗道，这阿檀姑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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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栀茫然了下，才记起来自己现在是裴沅祯的丫鬟。

她披衣起身开门：“我是不是得去伺候?”

方月点头。白天过于劳累，夜里沈栀栀睡得沉。半夜时，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嘈杂。没多久，有人敲门："栀栀姐姐快起身，咱们要收拾东西回程。"“别吵。”沈栀栀翻了个身继续睡。

"栀栀姐姐?"那婢女敲了会，扬声说：“姐姐快起吧，大人等着了。"

沈栀栀这才睁眼，她起身跟拉鞋去开门：“大半夜的大人要做什么?”

婢女道：“我哪敢揣摩大人的心思?是陈管事让我们赶紧收拾，说大人要回程了。”

“哦。”

沈栀栀回屋子洗了把脸。她没什么好收拾的，衣裳拢共就两套，倒是裴沅祯那要收拾的东西极多。

于是，穿好衣裳后径直去了裴沅祯的卧房。

裴沅祯的卧房灯火通明，内侍已经在整理衣物用具，而裴沅祯正站在屏风后由内侍帮他穿衣。沈栀栀进门，默默去桌边收拾笔墨。

屏风后安俊良的声音传来。

"消息是连夜送到的，事关重大，属下不敢耽搁，快马赶过来禀报。"“说来也奇怪，我们的人才派去岱梁查探，可朝廷居然有人比我们还消息灵通。”

安俊良说：“据探子所述，连都察院都得了消息。岱梁民乱，形势严

峻，督察御史尤大人正准备联合他人全力弹劾你。"

裴沅祯默默穿衣，目凝神思。

“属下以为，这场民乱似乎有人别有用心推动。"安俊良说：“意图搅乱岱梁浑水，拖延大人查案。"

“应该不只如此。”裴沅祯说。安俊良停下。

"你说……”裴沅祯问：“若是都察院那帮人弹劾得逞，民间舆论大噪，事情会如何发展?"

安俊良一惊：“那‘改农种桑’的政令恐怕真要彻底废了。”

思及此，他缓缓看向裴沅祯：“背后之人为何要极力阻止大人的政令?岱梁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裴沅祯冷笑：“谁也别想阻止我，魑魅魍魉迟早要现形。”

从别院回城需两个时辰，裴沅祯的马车半夜出发，到城门口时天色将将发白。

侍卫拿令牌，忙去喊人开城门。

沈栀栀困得不住打哈欠，她撑着脸浅浅打盹，也不敢睡过去。

"如今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前些日，我一个亲戚从岱梁过来投奔，他说岱梁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

“你没听说吗?去年裴首辅要改田种桑，官府大肆宣传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还承诺税收减免。许多人信了，后来农田荒废，桑苗又种不出来，百姓吃不上饭，卖田卖地，这些钱据说全进了裴首辅的腰包。"

沈栀栀猛地惊醒，掀帘一瞧，外头站着许多等城门的百姓。

她合上帘子，悄悄看向裴沅祯。裴沅祯阖眼靠着车壁，像是睡着了。

但缓缓摩挲玉扳指的动作说明他还醒着，外头那些话想必也已入耳。

“我的天!他怎么敢?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裴首辅家财万贯却还贪得无厌，实在狗彘不如!”

“可不是，岱梁饿殍遍野，我就不信他裴奸臣在京城不会做噩梦。”

“我听说前段时间都察院尤大人上折子弹劾裴奸臣，皇上不管吗?”

“皇上年纪小怎么管?朝政把持在裴奸臣手上，自然都是他说了算。百姓死活算什么?江山社稷算什么?传言说得对，裴奸臣就是个邪崇，专门来祸害我们大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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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这话你可别说了，小心被听见性命不保!”

那人左右看了看，目光在奢华的马车上停了片刻，不以为意道：“裴奸臣想肯定在镶金拔步床上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