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日连绵(4)
么好糊弄的,她说:“可姑娘单枪匹马从匪寨杀出来的壮举,也不该是一个身体孱弱的人能做到的。”
洛怜枝歪头:“就是因为先天不足,所以妾身自小练武,武艺精进,进退有度,度……”
她仍是没说完,弯弯的双眼直望进谢书台眸底,后者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谢书台想起当日裴玉斐说的话,他说一切不合理的事在洛怜枝身上都合理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有这么一身病挡着,又有这般不凡的身手,不管哪方有疑,都可以用与之矛盾的另一面挡回去。
谢书台没再接话,她撩起轿子侧边的绸帘,目之所至,近处平丘,远瞻高山,四野浩浩,山河壮阔。
至于这洛怜枝是人是鬼,等回城后再见分晓,也不算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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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大婚已过,礼不可废。
洛怜枝进城的第二日,谢揽怀仍照着嫁娶之礼将她迎进了谢家。
新娘遭掳的消息早瞒不住,一时间,针对谢家的风言片语又沸沸传了起来。
有人说新娘命苦,谢家在岸止城好歹也是望族,新婚当日却出了那么大的纰漏——那匪寨是个什么地方?洛怜枝这么个弱女子被掳了去,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也有人说新郎可怜:都知道那些山匪不是什么好玩意,洛怜枝一介弱女子被困其中,贞洁还守得住?可怜谢揽怀初尝人事,却尝的是别人糟蹋过的破鞋。
城中好事者甚多,火不烧到他们头上,便将这新鲜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走到哪里都要说上两声。
作为身在漩涡中心的谢家却对这些传言充耳不闻。
谢揽怀并没有被流言影响到,相反,他对洛怜枝颇为关照,尤其想到她初来岸止城,无亲无友,便大手一敲,为她办了场声势浩大的接风宴。
春日好,流光屏照,百花艳如潮。
已是晚春,谢家置办在郊外的别院外头车水马龙,人声沸鼎,好不热闹。
不管外界对这对新人是什么看法,此刻谢家宴上,场内都只听得一片恭贺之语。
谢扶疏特意来敬谢书台,语笑盈盈:“这回的事,还要多谢阿姐了。”
谢书台不敢揽功,她看着主座上那个似乎能被风吹倒的纤弱人影,说:“是堂嫂自己本事好。”
想起随着洛怜枝回城的流言,谢扶疏不禁好奇:“我那嫂子当真有那样的本事?”
谢书台点头。
她视线不曾离开高台,见洛怜枝颊上生红,不时扬着笑靥与谢揽怀低声谈话,不时掩唇轻咳,娇中带病,好不动人。
恰时风过,在她眼角吹出一点泪来,便更加我见犹怜了。
这下不说男人,不少见到她这模样的未出阁少女都忍不住红了耳,别开头去。
谢揽怀忽然站起,他高举酒杯,大声道:“娇娘初初入城,遭蒙大难,还好顾如期与我堂妹将她救出,当此大恩,我敬二人一杯。”
说着,谢揽怀遥遥朝着顾如期与谢书台的位置各自一矮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如期神色复杂:“堂兄言重,堂嫂身手非凡,令人敬仰,我们什么忙也没帮上,受这杯酒,心中有愧。”
谢书台则更直白:“兄长言重,我二人心有戚戚,唯恐给嫂子添乱才是。”
谢揽怀不以为意道:“你二人不必谦虚,娇娘是什么样子我能不清楚吗?她先天带病,虽然平日里嘴上爱逞些强,却当不得真。这回能够平安归来,还是要谢你们二位。”
不,你不清楚,你真的不清楚。
谢书台面无表情将酒饮尽,心道,洛怜枝平日里可能不是爱逞强,说不定她说的都是实话呢?
饮罢一杯,谢揽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有裴世子,虽没帮上什么忙,但为了娇娘的事身负重伤,就为你身上的伤,这一杯你也必须要喝下。”
谢扶疏眉心一跳,心道,哥,打交道不是这么跟人打的。
怪不得你都不过那群老狐狸啊!!!
“啊,还有我的事?”
裴玉斐今日穿了一身亮眼的蓝色,他原本正独自饮酒佯装风流才子,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起身,原本维持得好好的形象瞬间破功。
他端起酒杯:“啊,是,虽没帮上什么忙,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意最重要嘛。”
他喝完酒,状似无意地巡视一圈,却在视线与谢书台相撞时挑了下眉。
然后,他做出一个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