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楼
沈源的身影没入黑暗,背影修长,一身的凄迷,苏韵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沈源离去的背影,那般清瘦,那般遥远,不似凡尘。
沈源在皇宫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步履悠闲,双手不再交叠与胸前,而是随意的放在身侧,她目光缓缓地扫过黑暗中的一草一木,只见牡丹花开得娇艳,可谁又知这盛开之下是森森白骨,血流成河?黑夜里似乎也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声,风中似乎都夹带了血的味道……
风过树梢,沙沙的声音响起,沈源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竟是来到了皇室祠堂,她站在门外立了片刻,手指蜷了蜷,抬步进了祠堂。祠堂内灯光昏暗,寂静无声,远处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沈源看着众多牌位,一眼扫过,找到了她母后的牌位,“敬德皇后”四个字刺痛了她的眼,让她呼吸一滞,心中酸涩起来。
她逃了三年,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仿佛她不回到京城便母后便还在世,母后便还在京中等她战胜归来,可事实却是血淋淋的摆在眼前,让她不得不接受,不能逃避现实。
沈源跪坐于蒲团之上,手指深陷入掌心,沈源身子微微颤抖,低着头不发一语。
许久过后,沈源缓缓起身,双膝泛麻,险些站不住,一头栽倒,沈源身子晃了晃,一手揉了揉发麻的膝盖,一手扶着前侧的桌子站直。
沈源挪动了一下脚步,感觉好些了,伸手拿起三炷香,在烛台前点燃,抖了抖火星,将三支香插入香炉中,再次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在心中默念“母后,阿源一定后找出真相,为您报仇雪恨。”
翌日清晨,沈源睁开眼睛,头痛欲裂,伸手扶着床柱,想要坐起身,趴在她床头的细雨被她的动作吵醒,连忙直起身子,撩开帷幔,扶住沈源,紧张的开口:“殿下,您可算是醒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我这是怎么了?”沈源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她最后在祠堂给母后上香,之后的事便都没有印象了。
“您昨日很晚都没有回寝殿,奴婢担心您,便让人去寻您,最后在祠堂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您,将您带回来后,您却发了高热,一直不退,奴婢请来了太医,为您看诊,太医为您施了一夜的针,这才退了高热。”细雨声音开始哽咽,“都怪奴婢昨夜没有一直跟着您,这才使您昏迷后受凉,染了风寒……”
“我没事。”沈源虚弱的笑了笑,嗓音暗哑,“父皇和皇祖母可知道此事?”
“知道了,皇上和太后在您高热退了后才离开的,刚走不久。”细雨眼眶湿润,见沈源嗓音嘶哑,便道:“奴婢为您倒杯热水来。”转身出了内室,不一会儿便带回了一盏热茶,走至床前,将沈源扶起。沈源就着细雨的手,喝完了杯中水,顿时觉得嗓子好多了
“你待会派人去告知父皇和皇祖母我已醒来,叫他们放宽心,待我好点,就去给他们请安。”沈源又再次躺下。
“我这就派人去知会皇上和太后,殿下您好生歇着,有事叫奴婢一声就行。”细雨替沈源掖好被角,转身离开了内室。
细雨走后,沈源只觉浑身无力,但却没有了睡意,低喊一声:“锦边。”
一道黑影应声而出,站在殿内的阴暗处,气息内敛,对沈源单膝下跪,“属下在。”
“你昨日可是一直跟着我?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属下一直在,未离开半步。”锦边顿了顿,“昨日殿下可听到了猫叫?皇宫里从不养猫。”
“你的意思是,那不是猫,是人?”沈源好似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那人可发现了你?”
“应该没有发现,属下没有泄露气息,以至于在主子昏迷时没有现身,主子恕罪。”锦边的声音冷硬平淡无波。
“昏迷?我怎会无故昏迷?想必是那人动的手脚,那人的气息连我都没有察觉,你不现身,是对的。”沈源心下一沉,稍做思考“你派人去浅碧山一趟,请崔神医下山,就说我前些日子得了一株五百年的老山参,让他亲自来京城取。”
“属下领命,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去查查穆情何时进京,还有别让人发现你的存在。”沈源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属下告退。”黑影再次一闪,屋中只剩下了沈源的气息。
沈源看着内侧墙壁,陷入了沉思。
锦边是母后留给她的暗卫,还有另外几名被派出去的暗卫,他们都是从国公府出来的。
无人知晓,国公夫人乃是江湖中人,皆以为是肃国公在外征战时带回的孤女。当年国公娶妻娶了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好生让京城热闹了一遭,民间也流传出了话本子歌颂二人的故事,百姓们争相购买。
可是谁又知道这孤女是名震江湖的暗楼这代的主子秦烟呢?暗楼什么生意都做,杀人放火,百晓生,不在话下,还握住了天圣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酒楼茶肆客栈遍布天下。
至于这剩下的三分之二分别攥在世代经商的凌家和穆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