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马车平稳地驶过山间小路,车外鸟鸣山更幽,四野草木葱茏寂静无人,很有几分野趣。
卫凌的赶车技术很不错,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把马车驾得又快又稳。林粟看着飞快朝着两边后退的树木,心痒难耐,却也不敢让卫凌停下来好叫她去山野撒欢。
因为她断了的手刚刚让慕云生接上,她本人又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柔弱少女,学不了其他几人在林间“嗖嗖”来去,于是破例让她和慕云生共乘一驾马车,时不时还给慕云生端个茶倒个水啥的。
卫风气得吹胡子瞪眼,觉得林粟抢了他的工作,林粟耸耸肩,心想这活爱谁干谁干,当她上赶着给领导敬茶呢?
好在慕云生在车内一直闭目养神,免了她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楼主,前方有一面湖,是否停车休整一下?”
慕云生撩起帘,看着帘外古木连天:“也好。”
虽然卫凌驾马车的技术很好,但是几天下来,林粟依然坐得腰酸背痛。此时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机会,她几乎是第一个从马车上跳下来,就要朝着湖边跑去。
谁知卫凌面无表情地朝她一横手:“楼主先下。”
林粟回头,这才看见慕云生黑着一张脸被她堵在马车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是下来扶楼主下车的,你懂什么,让开。”还好林粟脑子转得快,一把推开卫凌的手,跳下车,伸出手,十分狗腿地向着慕云生笑道:“来老板,这马车高,您小心别摔着了。”
慕云生冷哼一声,并不理他,顺着卫凌搭好的台阶下了车。
林粟早被冷落习惯了,如今也不恼,见慕云生没有要找她的意思,就自己蹦蹦跳跳跑去湖边玩了。
“顺风。”慕云生看着林粟跑走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有何事要报?”
“禀报楼主,属下无能,未能查到贪狼悬赏的单主信息。”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跪在慕云生面前,低着头道。
“果然,来者不善,你先起来吧。”慕云生皱了皱眉,抽出腰间的刀扇把玩起来。
“楼主,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卫凌也眉头紧锁,对着慕云生道:“当初贪狼是楼主您亲手杀死的,人死不能复生,怎么会有贪狼的消息?”
“属下也觉得这是阴谋,”顺风拿黑布遮了脸,只剩一双暗藏锋芒的眼,“当年楼主虽把停云楼连根拔起,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有一些余孽在外亦未可知,此次大概率是停云楼旧部放出的假消息。”
慕云生没有答话,只是“唰”的一声打开自己的扇子,来回翻转着打量了几遍。
当年屠停云楼的时候,他杀红了眼,扇子都卷了边,这把扇子是后来新打的,没有见证过当年那场血雨腥风。
慕云生收了扇,对着顺风做了一个“刺”的动作,在胸口前堪堪停下,这才缓缓道:“我当年确实刺穿了他的心脏,但是他毕竟掉下悬崖,死不见尸,若是有机缘,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
“此次就算是陷阱,本座也要去闯一闯,贪狼绝不能重回人世。本座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慕云生说着,将刀扇收了,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重新插回腰间,剑气激荡与树木相抵,留下深深的划痕,入木三分。
“另外,她的来历,你可查清楚了?”慕云生冲着林粟抬了抬下巴,对顺风道。
“查清楚了,是历州过来的流民,没有什么特殊身份,我与她接触时,也瞧着她心思纯善,应当没有什么特殊身份。”
顺风低下头,努力压住自己抽搐的眼角。
他一开始查林粟时,只觉得她神出鬼没,每日都不怎么出门,还以为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对她愈加小心。
没想到盯了她快一旬,发现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因不过是白天在床上睡觉,饿了才出来找吃的,顺风遇见她的频率最高的地方便是供饭的食堂。
她还十分客气地将最后一只鸡腿分成两半,分给他一份,说要友谊第一,吃饭第二。
她白天睡得香,晚上倒是不睡觉,有时披着床单在床上唱歌,有时在窗前看月亮,有时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叠好又拿出来反复到天明,有一日顺风甚至瞧见她在床上自顾自地嘟囔着什么,他还满心以为自己终于要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了,连忙凑上耳朵去仔细听: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六宫,罪不容诛!”
顺风吓得差点从房顶上掉下来,这也是他能听的?皇室关系乱他知道,但是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与皇室多加往来,也就不怎么听皇家秘辛。
不过熹贵妃是哪个,他怎么没听说过?
“宫规森严,祺贵人不得信口雌黄!”
林粟虽然换了个声线,顺风却能听出这不过是她把声音压低了一点,紧接着,又听见林粟夹着声音道:
“臣妾以瓜尔佳一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