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来了
“母亲,我要跟母亲睡。”文逾赤脚站在何嗣音的床前,轻轻摇晃她。
何嗣音刚刚午睡没多久就被他吵起来,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连忙把他抱上床。
“文逾怎么啦?母亲在这儿呢。”
文逾把小脸儿埋进母亲的怀里,小声说:“我害怕,我要母亲。”
何嗣音轻柔地抚摸着文逾的背部,“母亲在,文逾不怕。你闭上眼睛,母亲哄你睡觉。”
文逾乖乖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呼噜起来。
何嗣音也困倦难耐,很快又重新睡去。
睡梦之间,她好似莫名置身于一汪海洋之中,其中有一条五光十色的硕大鲤鱼跃出水面,在何嗣音周围游弋着。
她惊奇不已,不禁俯下身子去抚摸它。
蹲下之际,何嗣音才猛然发现自己的肚子竟然变得十分平坦。她慌乱不已,骤然清醒,连忙探手去摸肚子。
文逾早已醒来,瘪着嘴凑到近前来,“母亲尿床了。”
何嗣音不明所以,慢慢坐起身来,这才察觉到身下似有汩汩细流。
“文逾,好孩子,你去找父亲过来好不好?”何嗣音定住心,先把孩子哄出去。
文逾似乎知道母亲有要紧的事儿,小跑着往书房去找褚良。
何嗣音挪到门边,先叫来百草,“快去跟着他,别让小公子摔着了。”
“来个人扶我,我可能要生了。”她扶着门框,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好像已经破水了。”
文逾小腿儿飞快,百草一时竟没撵上他。
“父亲!”文逾的小奶音带着平时难以见到的焦急,“父亲,快去看看母亲!”
他拽住褚良的衣角,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外拉。
“是夫人要生了吗?”褚良把文逾抱起来,脸上的紧张显而易见。
百草喘着粗气,连连点头,“是。”
褚良本想把文逾交给下人,不料小家伙一直扒在他身上,闹着要去见何嗣音,“我要母亲,我害怕。”
褚良同样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却被何嗣音的“有言在先”拦在产房外,只能抱着文逾站在院外询问。
“夫人如何了,能不能让我跟文逾进去看看?”
满院的人没有一个人理会褚良,反倒是花溪把他刺了一顿,“夫人说了,不许您进产房掺和,否则又哭得满脸鼻涕眼泪,会影响夫人精力!”
花溪完全无视褚良的焦急与尴尬,“您带着小公子站远点,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的,可别把小公子吓着了。”
文逾已经趴在褚良的肩头哭起来,嘴里一直喊着“要母亲”。
父子俩可怜巴巴地守在院子外边,除了哭,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文逾不哭,好孩子不哭,母亲在给文逾生小妹妹呢,一会儿就好了。”褚良已经黔驴技穷,与其说是哄文逾,不如说在安慰自己。
“我不要妹妹”,文逾哭得更厉害,“我不要妹妹,我要母亲。”
房中不时传出痛呼声,褚良身上全是冷汗。
文逾的反应强烈,好似跟母亲有心灵感应。
褚良不敢再让孩子听见何嗣音的声音,只能极力按捺住心头的慌乱,到远处安抚文逾。
文逾哭成了一张小花脸儿,不停地抽泣着。
“文逾不哭了,一会母亲该心疼了。”褚良摸摸他的小脑袋,“母亲生你的时候也很难受,你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文逾泪眼朦胧,眨巴着小眼儿问:“母亲是不是很疼?”
褚良点点头,“一会儿父亲带你去看母亲的时候,你要亲亲母亲,好吗?”
“嗯!”文逾振作起来,表现得格外坚强,伸手把小脸儿上的泪珠擦干净,“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母亲啊?”
“再等一会儿,”褚良紧紧抱住文逾,“父亲跟你一块等。”
不到两个时辰,花溪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夫人生了,恭喜侯爷,又得了个小公子。”
褚良只觉天旋地转,带着文逾匆匆赶去。
何嗣音周身已经清理干净,正探着头看摇篮里的襁褓。
“母亲!”文逾“噔噔噔”跑过去,果然如约定一般亲了亲何嗣音的脸颊,“你还疼吗?”
何嗣音温柔地笑着,“不疼了,母亲一见到文逾就不疼了。”
文逾依在母亲身边,童言童语让何嗣音发笑,“小妹妹疼吗?”
“是小弟弟。”何嗣音抬眼看向褚良,竟见他在默默流泪。
“小弟弟不会疼的,文逾去看看他吧。”
何嗣音把文逾哄到一边,朝褚良伸出手。
褚良的千言万语都被堵在胸口。
他慢慢走上前来,握住何嗣音的手半跪在地上。
“还好没叫你进来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先安慰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