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吹着西风的廊下，禾内侍说完赵相后，颓废的赵恒心想，他以为的前路已无是他，不是娥。

她预料的很准，那个往日翻手云覆手雨的赵相，真的因为一个缥缈承诺相助他了。他与她第一次相见提的武则天，哪里想到她的资质竟真能有实现之机。

本要走的高长吏见韩王迎来转机，将要请辞的心思压下。

赵恒摸着檀木托盘里的毛笔道：“叫冯统领过来。”

穿着甲衣的冯统领急匆匆来后，赵恒吩咐：“刘娘子住的院子，守卫的人一定要可靠，决不能有被人收买的可能。”

“王爷放心，属下一直在盯着。”

冯统领退下后，高长吏恭敬道：“王爷刚才说的商人，属下先去想办法一试。若实在不行，王爷再去找别人相助。”

“可，行事千万小心，不能让此人送命。”赵恒从桌子上把韩王府手牌给高长吏。

之后赵恒独自在屋内坐了许久，后去了王妃潘钰处。

已经得到前院消息的潘钰喜形于色出来相迎。

赵恒等两人都坐下才斟酌着开口：“我瞧惟熙年纪也到了，你家里可有给他相看婚事。”

也不见他对惟熙多上心，怎么突然提起此事。潘钰心里咯噔一下，圆滑着说：“家里想着他还是个白身，不急着给他相看。”

“我这里有个人选，可以考虑下。”赵恒道。

潘钰把手里手帕紧握：“王爷说的是那家贵女。”

“楚王叔的女儿乐平郡主尚未婚配。”

脸色青白交加的潘钰僵硬道：“王爷说笑了，惟熙配不上郡主。”

此事得潘家自己愿意，赵恒不再多说了，“我去看胡氏，你也早些歇息。”

刘奶娘急忙冲过来对着潘钰道：“王爷起了这等心思，王妃得快给家里送信，让家里有个准备。”

潘钰点头。

是，要快让家里知道早早把惟熙的婚事定下。

潘府里快要睡下的潘美拿到女儿急忙送来的信，看后立即将小儿潘惟熙叫到书房。

烛火明亮，潘惟熙看着爹爹坐在椅子上神情严峻，心生俱意。

“爹爹。”

潘美声音疲惫：“刚刚你姐姐从王府送回了一封信，我本想着把大家召在一起商议，最后又一想怕你之后埋怨，还是先问你的意思。”

潘惟熙从爹爹手里拿到信看后，喉咙火烧一样的痛。

曹家曹珝曹二哥，文武皆好，可自从他娶了兴平郡主后，手里拿的最多的是酒了。那个爱笑的曹家好二郎，短短几年成了外人眼里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才十五，他想上朝有所建树，他想像父亲一样封妻荫子。

潘惟熙跪在地上嚎啕痛哭，以手锤地。

“爹，值吗？”

潘美眼眶湿润：“楚王虽死，众人心怜。官家是知道的，废太子也知，这中间牵扯了太多人。此计，韩王果决。”

他是潘家儿郎，潘惟熙嘴几次开合，终是道：“儿愿娶乐平郡主。”

潘美起身把儿子抱住。

第二日拿到家里信的潘钰坐在椅子上口里满是血腥的笑。

“请王爷过来。”

要进宫的赵恒赶过来看到愈发贤良的潘钰，知道事成了。

潘钰将爹爹亲手所写的信给赵恒，“家中近日就会请媒人上门。”

潘家舍了一个儿郎，赵恒表示道：“你是我妻，你子尊贵。”

心里空荡荡的潘钰温柔道：“王爷出发吧，别迟了。”

赵恒快步上马车，在殿里对着书煎熬一天，下值后奔向刘娥处。

听到这两个消息的刘娥叹：“赵相和潘将军能有今时，果愿意下注。”而这样的人在宋有很多，今后他们都有可能是她的对手。

百思不得其解的赵恒问：“潘家因为王妃还有缘由，赵相我实在想不通。”

刘娥温和道：“大家出身的女娘，不会不懂利弊，而赵家娘子此时就已忍不下和夫婿闹僵，之后赵相怎安心。”

“可老二也能给他。”赵恒不觉得他特殊。

“许王很傲，他并不喜欢赵相。”

赵恒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刘娥道：“赵相的儿子参加许王的诗会，从未与之相谈甚欢过，所以赵相不会选他。赵相老了，赵家也无出色之人，为以后他总要结一些善缘，此时的王爷与他刚好。”

皇子中排序靠前，有一挣之力。小结上惹官家生气，需要人周旋。

赵相一动，老二肯定会重新把视线放过来。身上压力山大，箭已经被放在弦上的赵恒焦急道：“老二在开封府已经开始收买人心了，而我还在修书。慢了的这一步，怎么追？”

来而不往非礼也，刘娥慢悠悠道：“先过个好年，等开春我会还给许王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