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重重(二)
血迹暴露出此人已全无气息。
“看守是楚王殿下的亲兵负责,此人声称自己是突然旧疾复发站立不能,我已派人去找了大夫以作查验。”
“还有仵作。”
宋时铜压低声音道:“我怕节外生技便没有请仵作前来。”
“瞒不住,也没必要瞒了。”
瑺菱全然明白过来,瞧方才梁齐那悠哉自得毫无畏惧的样子,苏浓之死与他逃不了干系,怪不得他一改态度那般嚣张跋扈。定是趁着先头她急于盘问无暇兼顾,先一步指使埋在楚王身边的暗探做的。
心口的怒气越烧越旺却又无法发作,眼神定格在门缝中那具死状安详的尸体上,她放缓呼吸使自己强行镇定下来,拳头却是捏得紧紧的,手背青筋暴起,无法平息的忿恨还在不死心地作祟,使得她双肩发颤。
瑺菱暗下决心,此事她偏要与那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的太子殿下斗一斗。
梁齐全然不知此时卫瑺菱已将他随机应变的新计谋直接记恨在了太子殿下头上,实在是他一副小人得志玩弄权术的嘴脸太过深入人心,又张口闭口三句不离太子,不过短短几日相处,已足够连同将他背后的太子也一起照映得面目丑陋。
“楚王殿下那里可要派人前去通禀?”
瑺菱正要答话,被姗姗来迟的姜扇截了胡,“恐怕此时已经有人写了密函发往沛杨了。”
再次目睹二人之间的默契十足,姜扇有些不自在,好在总算让他见缝插针接过话茬有了开口的机会。
迟疑了一瞬,瑺菱回道:“眼下的情形还是派人前去沛杨孔家知会一声为好,突然之间证人暴毙,不论是否有密函明面上一定要知会楚王,否则明日就会有人前来诘问,凭白被人拿了把柄,倒打一耙。”
“那就麻烦宋指挥使你了。”姜扇一副委以重任的语气,拍了拍宋时铜的肩膀。巴不得宋时铜立即出发,自己好与瑺菱说说话,也方便他查清梁齐的真实目的。
“不可。”
瑺菱语气并不严厉,姜扇听了心中已然有数只是仍不死心,装出一副不解的神色,不情不愿使着眼色。
“石头是目击人证,要想查清此事离不开他,苏浓之死尚未查清前他不可随意走动。交代你去是最稳妥的。”
姜扇想将这指派甩给秦颂,只可惜尚未来得及张口反驳申诉就被瑺菱接下来的一句话打了回去,“秦颂骑马的样子你是知道的,若是派他去明日都到不了沛杨。”
一旁沉默已久的秦颂连忙应声,“是是是,让我去属实不合适,如此重任就麻烦阿扇你了。”
说着,还学起了方才姜扇严肃的模样,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与离了玉叟城后便飞奔至翡玉驿台附近买了马匹,路经安阳途中听闻卫瑺菱漆考弓被盗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待他快马加鞭行至番鸣时恰巧撞见姜扇自官驿内不情不愿地走出,一步三回头自顾自上演生离死别,哪怕在卫指挥三请四催之下他依旧不愿上马。
沈与忙凑近几步,只听得卫指挥道:“你究竟去是不是?”
姜扇摆摆手,这才慢吞吞地骑上马背。他心里仍是不服气,想着扔几句肉麻话吓吓她,结果一回头就瞧见瑺菱拿着杨辞北的弹弓瞄准了他,她虽只是做做样子却也还是使得姜扇脸色微变惊了一跳。
许是因自己大惊小怪的情态起了羞耻心,姜扇即刻扬了扬马鞭疾驰而去。
自然,在一众目击者眼中更像是逃之夭夭。
沈与跟着门前守卫的卫家军一齐低头嘲笑了姜扇好一会儿才停下,仔细瞧清楚门前都是卫家军的自家兄弟后松了一口气,正欲上前找卫指挥禀报时被人按住了肩头。
他顿时有些腿软,捏紧了拳头转身向着那人面门打了上去。
“我爹叫你替他来教训我的?”
卫瑺尧截住他的拳头,低声问到。
“副,副将,原来你真在此地。”
此刻沈与只觉与姜扇感同身受,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体会到了方才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