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不一

天边刚刚印上一抹朝霞的色彩，晨雾还没有散尽，卫家三口人就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坐在前厅准备用早饭了，而初来乍到的几位还在客房呼呼大睡。

卫铎沉着脸，气呼呼的捋着胡子，指使卫瑺尧去叫醒那几个睡梦中的公子哥，等喝了一碗白粥才想起还有位大小姐没来，瞬间变了脸色，好声好气的同正在发呆的瑺菱讲话，让她叫醒孔家小姐带她来前厅吃早饭。

瑺菱伸着懒腰往西院走，路上碰见从北院回来的哥哥，身后领着穿着绢甲的姜扇、秦颂和杨辞北，瑺菱拦下半醒不醒的的杨辞北，蹲下来揉揉他的脸，这下小家伙才清醒几分。她一抬头撞进姜扇的目光中，一夜之间姜扇的眼下青黑一片，像是熬了一整夜没睡似的，再看他后面的秦颂也是哈气连天，毫无精神可言。

看着这三个萎靡不振的，瑺菱强忍着笑意问他们：“昨晚没睡好吗？”

三人齐齐点头，想说话又被困意十足的哈欠打断。

在来玉叟城的路上卫铎给他们定了规矩，带来的贴身随从或侍女，到了都统府只得做些端茶倒水、打扫客房的事情，主子们洗衣叠被、穿衣洗漱都不得插手，因为这个缘故，他们身上的甲衣穿的歪七扭八，秦颂还好些，姜扇甚至穿反了，杨辞北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来就是临时改小的绢甲，穿在他身上还是太过宽大了，小家伙也不会穿，估计是在被叫醒后自己胡乱套上的。瑺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对卫瑺尧说：“哥哥你帮他们把甲衣整理整理吧，不然到了前厅给爹看到了，他又该生气了。”

于是三人听话的排着队，让卫瑺尧给他们整顿军容。

瑺菱快步走到孔清所住的客房，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孔小姐，我是卫瑺菱，你起了吗？”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了，是孔清的侍女红英，她面带焦急，想说话又觉得难以开口，赶紧请了瑺菱进去。

孔清正在里间和甲衣搏斗，她实在是不会穿这绢甲，本想虽规定了侍女不得插手，问问怎么个穿法也行啊，可红英也是个后院里长大的丫鬟，对此更是一窍不通。

瑺菱先前见了那三人的穿衣成果，猜到孔清大概也是个对甲衣没有头绪的，于是笑着说声失礼了，替孔清重新穿上，顺便替她绾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小髻。孔清本就有一大堆话想同瑺菱说，在瑺菱开始替她梳发时就褪去了害羞之情，兴致勃勃的说着，她在黎康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有关于她的事情，瑺菱对自己在黎康出名之事也很好奇，认真的听着，看见孔清精神满满的样子，心想孔小姐昨晚一定休息的很好，那三位也许是认床才没休息好，特别是姜扇，一副整夜没睡的困倦样。

等两人走到前厅时，孔清已经亲昵的挽上瑺菱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像对姐妹花似的。瑺菱自小鲜有同女子相处的时候，除了她娘，基本上没什么机会和女子相处，如今与孔清短暂的交谈过后，瑺菱觉得孔清是个好相处的，两人也挺聊得来，决定在军营里对她多照应些。

“瑺菱快来吃饭吧，粥快凉了。”瑺尧一贯都要等妹妹到了才肯动筷，见等了好久的妹妹好不容易到了前厅，又在离饭桌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碗，粥已经不比端上桌那会儿热了，不免有些着急，催促着她赶紧吃饭。

瑺菱拉着孔清赶紧入了座，卫铎等的不耐烦早早地吃完了饭就独自前往军营了，他不在众人都不似之前那般拘谨。

“孔姐姐，你的甲衣穿的真整齐，好厉害。”杨辞北拽着身上宽大无比的甲衣，艳羡的说到。

“我的甲衣是小菱帮我穿的。”孔清看着杨辞北白嫩嫩圆嘟嘟的小脸，到底还是没忍住，向他伸出了魔爪，好一顿揉搓。

姜扇手中的银勺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慢慢的弯腰到桌下去捡，十分不满的冲着孔清的所坐的位置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我还没叫上小菱呢，她倒是厚脸皮的先叫上了。这时，对面的秦颂也弯腰看向桌下，姜扇的白眼被看了个正着。

“我也想让瑺菱帮我穿！”杨辞北举手申请。

姜扇在心中附议。

“要喊姐姐。”瑺菱轻轻捏了捏杨辞北的鼻子。

吃完了饭，卫瑺尧牵着杨辞北，领头带他们前往军营，孔清轻声细语的同瑺菱说着话，趁她不注意，又挽起了她的胳膊。

姜扇在后面啧了一声，插着腰，秦颂挤到他身旁，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说：“兵部尚书的儿子不会穿甲？”说完就闪到一边，眼神中带着戏谑。

又被抓了个正着的姜扇有些挫败，他看他爹穿盔带甲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会，不过是想借机让瑺菱帮他罢了。

“谁知道最后是未来大舅哥帮你穿。”秦颂又凑了过来。

听到未来大舅哥这几个字，姜扇立马红了耳朵，一把推开秦颂，低声骂他：“你乱说什么”，然后又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跟上瑺菱的步伐。

“心口不一的家伙。”

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