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病床上的女人给人冲击感很强,仿佛是已经没有生命力的枯草,靠着泥土里的最后一丝养分吊着最后一口气。
小男孩接过简稍稍手上的奶茶,步伐轻快的朝着床上的女人走去。
简稍稍心里不是滋味,刚才进门时瞧见女人将一次性餐盒的粥小心翼翼的重新盖起来,那一刻的心疼直充鼻尖。
江肆见状挡在她身前,给她足够的时间擦去这不该让他们看见的多余的情感。
“妈妈,看这是什么?”小男孩从包装袋拿出一杯热的不加奶盖的熔岩可可,插上吸管放在她嘴边,轻声嘱咐她,“只能喝一点点。”
这位母亲点点头,朝着简稍稍两人打招呼,难为情的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你们好,松松也真是的,我这副样子都多少年没见过人了。”拍了拍小男孩的手,“松松你帮着我多招待一下。”
名叫松松的男孩子将奶茶放在床头,病房里一个床位只有一张板凳,他端起旁边的板凳放在了简稍稍腿边,“姐姐你先坐。”说完立马跑去隔床借板凳,颠颠跑回来将另一只板凳工整的放在江肆身边。
他一抬眼发现两人都没有落座,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他好像突然就理解了隔床爷爷说的话,生了他们这种病的都是瘟神,治不好,也没钱治,到最后只能任由他去往极乐世界。
松松微垂的眉眼低落的神情,简稍稍想不注意都难,她拉过板凳一屁股坐下后朝着松松和病床上的女人含蓄的笑了笑,还不忘抬头对着一旁的铁人使眼色,铁人·江肆接收到她的讯号,如她所愿。
松松手捧着奶茶让母亲小口小口的喝着,“怎么样,是不是和他们说的一样好喝。”
“比他们说的更好喝,你也尝一口。”母慈子孝的场景叫简稍稍满是艳羡。
俗话说得好,越是缺少的东西就越渴望得到,简稍稍很好的证实了这句话。
“松松的学业,我愿意资助他。”
话音落地,松松和他母亲同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全场最镇定的不是简稍稍,而是坐如松的江肆,仿佛他早已料到整件事情的发展。
直到简稍稍上车,才忍不住将一直困惑她的问题问出口。
逼仄的空间带着一丝消毒水味,江肆单手握着方向盘,专注的看着车前行驶而过的车辆,“对你来说是早晚的事。”
是啊,只是时间问题。
简稍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但这话从江肆口中出来就好像很了解她一样,这种被剖析的感觉十分不妙。
正当她苦恼之际,发现江肆行驶的方向并非奶茶店,谨慎又小心的问,“这不是回去的路,我们这是去哪。”
她只是单纯问问,绝对没有防着江肆的意思。
恰逢红绿灯。
江肆目光幽幽的回视,眼中的揶揄表露无遗,看的简稍稍一阵心虚,眼神闪躲。
江肆见好就收,车子启动后,温润的男声轻飘飘的来了句,“有了新弟弟忘了亲弟弟。”
一句话让简稍稍的心从天上掉到地下,摔得稀巴碎。
她猛然坐直身躯,从口袋里摸了几次才摸到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还好还好,破碎的心粘粘补补还有救。
只不过看向江肆的眼神带着一股杀气。别以为坐了他的车,就能这样戏弄她。
“踩踩油门啊sir,真不懂……”事一字还没出口,车子突然加速。
十五分钟后,校门口。
简稍稍闷闷不乐的下车,都不带多看驾驶座的人一眼,还真是有求必应,说加速都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烦人。
放学铃已经打响,低年级的小学鸡先一步出来,简稍稍夹在人群中找熟悉的小身影,可这群学生都快散完了,也没看见量量。
江肆刚挂完电话从车里下来,径直向简稍稍走来,“怎么,被留堂了?”
简稍稍摇了摇头,“学校不允许留堂。”打开手机给老师发消息,对方称量量打扫完卫生就走了,而且班级已经管么了。
江肆瞥了眼信息,“给老师打电话。”抬眼间,看见量量从里头走出,“不用打了,刚出来。”
江肆几个大步上前接过书包,把量量带了过来,简稍稍蹲下才发现他小脸脏兮兮的,紧张问道:“你这是打架了。”将量量转了身仔仔细细敲了一圈,除了脸脏其余地方没有受伤。
量量倚在简稍稍怀里,小脸埋在她脖颈,什么也不肯说。
简稍稍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将人一把抱起。
上车后,简稍稍接过江肆递来的湿纸巾给量量擦脸。
狭窄的空间让量量倍感压力,好不容易筑起的墙一瞬间倒塌,如黄豆般大的眼泪说掉就掉,啪嗒啪嗒砸在简稍稍手上。
“宝贝,怎么哭了,姐姐在呢。”简稍稍将他抱进怀里,一边轻拍一边哄道。
量量哽咽的厉害,断断续续将发生的事情讲了一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