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

在这了。高歌呢？”

“还在睡吧，我去叫他？”

师傅止住他，坐到桌前，示意松毛到桌上来。他问松毛：“叫你收着的丹丸呢？” 松毛从耳朵里掏出那彩色丸交给师傅。师傅又从葫芦里倒出一个金色的丹丸，将两颗放在有些发颤的手心，看了许久，然后把它们装回葫芦，对松毛说：“师傅现在把这两个宝贝交给你。金色的是专门为高歌制的，这孩子前途凶险，没它，他怕是等不到他爹回来。这彩色的就你留着，以后有了相好，送给她。”

“多谢师傅。您怎么不直接交给高歌？”

“这孩子憨厚脆弱，我不想把真想告诉他。师傅就是为了炼这两颗丹丸，得罪了哪位神仙，索我小命的差使怕已经在路上了。上次天有异象，就是来预警的。”

“师傅，我们可以不要丹丸，求求他们饶过师傅吧。”

“傻话，神仙不通人情。” 师傅又说，“你告诉高歌，他爹留下的那支笛子是有寿命的，日后不要随便吹，碰上妖魔鬼怪的时候吹一下。”

松毛听了师傅的话，心里难过，怎么觉得师傅是在交代后事。他借口去藏宝贝，赶快跑去找高歌，希望两人能想出好法子救师傅。高歌挂在几丈下的悬崖上，变换着手脚艰难地移动，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松毛赶快喊道：“高歌，快上来。”

“我还没找到仙茅呢。”

“仙茅不重要，快上来。” 松毛一个劲地招手。

高歌没听清松毛的话，想腾出一只手将自己的大耳朵转个向。这时，他脚下一滑，随着一声惊叫坠下深崖。

松毛正想跳下去，师傅已在他跟前，一巴掌拍住了他。师傅急问道：“高歌在哪里？” 松毛只是哭泣地指了指深不见底的悬崖。

师傅毫不犹豫，跃进悬崖下的浓雾，身影瞬间变化为巨大的大鹏鸟。他的双翼如同两片大幕，在浓雾中摇摇摆摆。他穿梭在岩石与树木间，尽管多次被撞击，却仍坚韧地冲向崖底。深渊的尽头，他看见了正在下坠的高歌，用最后的力气一把将他抱在胸前。然而，他的翅膀已经筋疲力尽，它们如同两块断翼的落叶，被重力带着坠向大地。就在接触地面的那一瞬，大鹏鸟的翅膀曲成一个拱形，将高歌紧紧包裹在其中，护着高歌免受伤害。

高歌爬起身，大鹏鸟已变回到师傅躺在血泊中。他抱起师傅的上身，让他靠着自己的胸口，不知所措，呜咽地嚎哭，像个婴儿。师傅挣扎着睁开眼睛，嘴里似有话要说，高歌贴近他的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师傅又指指高歌的衣边，高歌没明白师傅的意思，师傅面带一丝微笑断了气。看见师傅的微笑，高歌停止了哭泣，觉得师傅睡着了。他抹去师傅嘴边一点血迹，就这么抱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师傅不见了，头顶上有一只小灰雀扑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转了几圈，消失在树梢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