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

芸娘犹豫了一下，她起身先将门给悄悄地关紧，又用凳子抵住了门。

确定从外面推不开之后，在角落里，用几根鱼竿，撑起自己包袱的衣衫，勉强搭了一个简陋的屏风。

她再次瞧了一眼床上的林晨安，，深吸一口气，而后她背对着林晨安开始脱衣衫。

她脱去了半臂，而后外衫，最后是襦裙，上身只余红色的肚兜时，她突然如芒在背。

她急忙拿衣衫遮住自己往后瞧，林晨安一动不动，头上的衣衫也没有动过。

是她多想了？

芸娘略微安心，而后拿出新的肚兜换上。

她的声音很小，甚至不如外面的风声和雨声大，然而林晨安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芸娘正在小心地换衣衫，那些声音更是无限放大，羽毛一般由耳入心，荡荡悠悠地落入他的心海，在那一片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上随风轻轻游走。

动作很轻，但却自由驰骋，不受任何阻碍。

一种异样的冲动席卷了他的全身，之前在芸娘房间那鲜艳的细带，此刻在脑海浮现。

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记得那么牢。

他迅速默念起了最近刚学的文章，那些熟悉的字字句句，如今却失去了它的效果。

他越念，那些窸窣的声音便越大。

突然，他睁开了眼。

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但在芸娘面前，他自认从来不是君子。

入目恰好是芸娘正在穿肚兜，她的后背白皙如玉，两边的肩胛骨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往下便是一截纤细柔软的腰肢。

他曾经握过这腰肢，知道它究竟有多软。

她低着头，肚兜已经挂在她的脖子上，细细的粉色带子，犹如彩色的笔，在美人身上印出别样的风景。

她双手各拿一根带子，绕到身后，就在后腰处，轻轻地打了一个结。

粉色的结如同一朵芙蓉花，花落在她的腰窝之上，她微微一动，花儿仿佛活了一般，就在她身后恣意绽放。

林晨安的目光如笔，寸寸描摹着她的每一处。

肚兜穿好，她半干的青丝垂下来，乌发如同绸缎一般，泛着油亮的光泽。

她的侧脸如同枝头的林檎果，圆圆的眼睛宛如杏子，泛着清凌凌的水波，让人见之忘俗。

这简陋的屋子因她而熠熠生辉，变得格外不同。

芸娘终于换好了衣衫，她重新点燃了蜡烛，将湿衣衫都放在火堆不远处慢慢地烤着。

林晨安依旧背对着她，她抿唇，半晌道：“你可以转过来了。”

林晨安拿下脸上的衣衫，坐了起来。

虽然她只是换了衣衫，也用东西遮挡住，但芸娘仍旧觉得怪怪的。

林晨安也没说话，屋内气氛怪异，一时只有干柴的噼啪声。

打破这种静谧的是船夫，他在外面敲门。

芸娘正无措，她急忙站起来到门口挪开凳子。

“小相公醒了。”

他端来两碗鱼汤面，看见碗里的药空了，他道：“光吃药也不行，再将这面吃下去，出一身热汗，明天就好了。”

芸娘接过来放桌子上，一脸的歉意：“麻烦大叔了。”

“都是小事，你们吃吧，吃完歇着，就是地方太简陋，你们别介意啊。”

两人都表示这样很好，船夫也没多待，说两句话便离开了。

芸娘端面放在林晨安床前的桌子旁，她道：“你吃吧。”

她自己则坐在较远的地方，默默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