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
芸娘动弹不得,心里又急又气。
这口井可是村子里的,常常有许多人过来打水。
她忙左右观望道:“你快放开我,听到没有?”
“嫂嫂,”林晨安特意加重了声音,“你说有什么问题呢?这绢花真的是你捡的吗?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芸娘便想起了《女戒》的事。
他羞辱了自己一次还不够,如今还要来第二次。
他这是将自己当作了什么,草编的蚂蚱吗?
随意戏弄。
可他好似忘了,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性。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你用不着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哦,我还得多谢你的提醒,我会记得去看《女戒》的,不过我现在可没有银子,可能还要劳烦三弟去买一本才行。”
《女戒》?
之前他的确跟她提过,让她有空多看看《女戒》。
当时,她似乎还谢谢自己,明显是不知其意,如今她这是知道《女戒》到底所讲何物了?
芸娘见林晨安不说话,连解释也没有,心中着实委屈,但也肯定了一件事,那《女戒》的确如孙钰钰所说,是教诲女子正确行事的书册。
而他也真的觉得自己行为不端。
她鼻子一酸,只想落泪。
她强忍回去,不想再让林晨安继续笑话自己。
她想抽回自己的双手,发现林晨安根本不放。
她心中烦闷,忍不住出言讥讽:“三弟,请你自重。你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份,那我也请三弟不要忘了,你是小叔子,而我是你的嫂嫂。”
这话听着何其耳熟,林晨安下意识松了手。
芸娘顺利地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晨安站在后面,手上还残存着细腻温热的触感。
他刚刚看得真切,芸娘的肤色本就白皙,被自己那样用力的握住,手腕已经红了。
估计是疼的。
但是芸娘一声不吭,连揉一揉都不曾,便急忙离开,远离自己。
她生气的模样,好似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但是,这一切不都是因她而起的吗?
不是她笃定自己是状元郎,继而引诱自己,想要嫁给自己吗?
如今自己只是冷落了她,她便又开始与自己的表哥见面,她便这么快放弃了自己,又勾搭其他人?
被自己戳破之后,反而让他自重?
林晨安在井边站了许久,同村的周大娘见到他笑问道:“安哥儿也来打水,刚刚好像看到芸娘过去,在哭着呢。”
林晨安眉头微皱,他道:“是,嫂嫂打水的时候衣衫湿了,她先回家去换了。”
“原来是这样,你这手上的绢花倒是好看。”
“捡的。”
“捡的,在哪儿捡的,等下我也去捡一朵给瑶瑶戴。”周大娘打趣道。
林晨安直接将花递给了周大娘,周大娘吃了一惊,见林晨安真的不要,她笑呵呵地接着了。
芸娘回家之后躲在自己的屋内,看着红了一圈的手腕,揉一揉都疼,她悄悄哭了一场。
林瑶突然来找她,她擦干了眼泪出来,林瑶还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自己被风沙迷了眼。
林瑶是个聪明的,便没有再问,只是告诉芸娘,她之前做的红柳编织品都卖完了。
她舅舅说,那些织品许多人都喜欢,希望芸娘可以再做一些更精致的,这样才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那些银钱林瑶也带过来了,之前说好的三七分,抛除林瑶舅舅的,芸娘可以得到两百文。
芸娘拿到银子高兴极了,她没想到峰回路转,她做的这些织品居然真的能卖出去,还卖的这么好,居然能卖到两百文。
林瑶也为芸娘高兴,芸娘当即拿出三十文给林瑶。
林瑶不要,芸娘执意要给,并说这以后可能还免不了需要她的帮忙,林瑶便也收下了,两个人都是喜滋滋的。
芸娘刚刚还有些担心自己与林晨安闹崩了,怕是以后在这个家中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差。
不过眼下她却是很高兴,如果她再多做一些织品,卖出的银钱会更多,她便能自己离开林家。
她甚至已经开始想,如果自己真的能走,那也不能回自己家,她那个爹一定会将她再次卖掉,她的日子依然不会好过。
她突然想起来范楚席的话来,待在这个家里她只有等死,而她拿了路引跑得远远的,林家找不到自己,时间一长,自然会作罢。
路引,关键需要路引。
京城她必定是不能去的,那她能去哪里呢?
她想起林瑶说起过苏城,她再度打听苏城的情况,林瑶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