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
邹氏噎住,本来她可以随意处置芸娘,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给阻止了。
她道:“这可是你二哥亲眼看见的,还能有错?”
林晨安目光扫过林天生,“是吗,二哥?”
林天生莫名地咽了下口水,他咬咬牙道:“当然,有人送过一罐猪油膏给她,她的情郎肯定不止一个,她都算不清楚是谁送的。你说说,如果那人不是喜欢她,打她的主意,怎么会送给她猪油膏呢?”
他没发现自己说过这话,林晨安的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
“那猪油膏是我送给嫂嫂的。”
周围顿时一静,林天生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林晨安没有丝毫的犹豫道:“猪油膏是我买来送给嫂嫂的。”
林天生瞪大了眼,邹氏和夏春花更是大吃一惊:难不成,林晨安就是那个奸夫?
不,不可能吧。
邹氏立刻道:“安哥儿,你傻了吧,你该不会对她起了心思?”
林晨安摇摇头:“娘,你误会了。我当时只是看到她手上都是冻疮,所以才想要给她一盒猪油膏,她的手好了,才能更好地帮助娘干活。她还要照顾大哥,总不能让她手一直伤着,万一她得病了,再传染给大哥,那就不好了。”
邹氏松了口气,刚刚真的吓死她了。
她还真担心自己的小儿子会看上芸娘,这是她万万不允许发生的事。
好在,儿子做这些是为了自己和老大。
她道:“原来是这样,只要不是她偷人就行。这样吧,你今日回来得这么晚,估计也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林晨安却还惦记着另外一事,“刚刚二哥说嫂嫂要拿银子给她爹爹,这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邹氏便来火,她三两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话里话外都在说芸娘是个白眼狼,自己对她这么好,她还不知道感恩。
林晨安从邹氏的话语里拼凑出真相,林天生偷了芸娘的五两银子和簪子,拿去买了酒肉和衣衫,如今只剩下二两,全都被邹氏收起来了。
他与芸娘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但也能看出,她喜欢攒银子,连做个黄金饼都花了许多心思想做好换银子,丢了这么多钱,她估计很难受。
“娘,夫子教我们,不问自取是为贼也,二哥之前也曾在私塾读过书,难道忘了吗?”
“娘说了,那银子也算是我们林家的,她拿着不也是要给老盛头的吗?”林天生道。
“所以你就偷吗?”
林天生咳嗽一声,“我,我这是……”
“娘,如果这事传出去,做小叔子的偷嫂嫂的钱,别人只会以为娘没教好二哥,秀才家中出了贼,怕是县学的夫子也会议论。”
邹氏刚刚还不觉得什么,如今被小儿子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出事情的严重。
其他的不说,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安哥儿的前程就不好了,她可还等着享福呢。
她立刻道:“这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还有,今晚这事只有咱们一家人知道,谁都不能到处乱说,知道吗?”
林天生,夏春花不说话,邹氏瞪过去:“你们两个听到了没有?”
两口子只得应声。
林晨安提醒道:“娘,二哥他们自不会说,可嫂嫂呢?她丢了那么多银子,醒来真的能一句不提吗?”
“打她一顿,她就不敢说了。”
林天生嘟囔一句,刚说完,便只觉脊背发凉。
邹氏也想到这个问题,刚刚芸娘要跟她拼命的模样,的确是惊到她了。
银子她是不能给的,但那簪子,算了,也不值几个钱,就还给她吧。
邹氏将簪子给了林晨安,口中道:“这东西是她的,至于银子,她想都不要想。”
“娘,给她还不如给我呢。”
“就是。”
林天生两口子一唱一和,林晨安拿着那枚灰扑扑的银簪子,这簪子实在是老旧,就连老妪都不爱戴,也难为她还像宝贝一样珍藏着。
他扫一眼林天生道:“二哥,刚刚我在路上碰到了姚掌柜,我向他打听你在酒楼里做的如何,姚掌柜却说你已经不在酒楼学算账了,姚掌柜还说……”
林天生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说什么了?”
“他说二哥是贪墨了账房的银两才被赶出来的。”
“什么?!”邹氏大吃一惊,扭住林天生的耳朵破口大骂。
夏春花也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哭哭啼啼,嘴里说着这日子以后该怎么办。
林老爹去劝,被邹氏一下子推倒。
家里闹闹哄哄,林天生被邹氏打得直喊疼。
林晨安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目光越过嘈杂,望向那间小小的柴房,柴房里没有点灯,此时黑乎乎的,看不见芸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