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倒了一碗水递给他:“很苦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快喝口水压一压。”
林晨安以前也生过病,只是邹氏向来是心疼钱的。
他喝药的时候,邹氏只会一直念叨这药又花了她多少钱,他为什么要生病,生病不能忍一忍,这钱记在账上,以后他还是要还的。
林老爹通常在一旁蹲着,一句话也不说。
没人会问他苦不苦,芸娘是第一个。
林晨安接过水道:“不苦。”
芸娘却是不信的,她端起桌上盛着豆渣饼的碟子道:“吃点这个苦味就不会泛上来了。”
或许是刚刚她说了那样的话,林晨安这次拿起了一块饼,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张开唇,咬下了一块。
豆渣饼焦脆,而且还带着一股子豆子特有的香味,里面加了面粉,又很顶饱。
味道的确不错。
林晨安望向芸娘,为了做这个饼,她的确是费心了。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她期待地问,声音带了一丝急切,身子不由地前倾,更加靠近林晨安。
林晨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闻见她身上比碗中更加浓郁的药味,混合着一种淡淡的青草香。
他生得好,走到路上经常有许多人看他。
尤其他成了秀才之后,那些女儿家看他的目光便更加炙热了。
他并不喜欢,看着二哥成亲,他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生活中多了另外一个人,亲密之事尽享,他总觉得毫无必要。
因此他也不喜欢别人的讨好跟靠近,甚至是厌恶。
面前的女子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她可能忘记了自己以后的身份。
“不好吃吗?”见林晨安不说话,芸娘迟疑问道。
林晨安回神道:“不,恰恰相反,味道独特。”
“真的?”芸娘开心地道,“真的好吃,你觉得好吃?”
林晨安点点头,芸娘简直激动了:“你觉得好吃太好了,多谢你三弟。”
“你做了豆渣饼,还为我煎了药,为什么还要反过来谢我?”林晨安问道。
芸娘是开心过头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除了我娘,你还是头一个夸我的人,我一时没忍住,你别笑话我。”
是在说自己可怜?
说这话估计也是想引人同情。
“你做的的确不错,我说得是实话。”
不出所料,她的双眸更亮,也更弯了。
她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喜悦,频频看向自己,口中似乎有话,但却无从说起,纠结极了。
林晨安有意顺着她,看她还想做什么,便问道:“嫂嫂有话说?”
“是,”芸娘终于下定决心,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这举动更让林晨安怀疑,她当真如此大胆吗?
林晨安好整以暇,便见芸娘抬头,一双杏眸望向他,含着几丝希望和信任。
林晨安散漫地想,如果她当真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自己该说出什么来嘲讽她的胆大妄为。
“三弟,你是秀才,懂得多,你觉得我做的这个豆渣饼如果在外面卖,会有人买吗?”
林晨安的思绪蓦然被拉了回来,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就是,”对上林晨安的眼睛,芸娘略有一丝不自然,“你说味道不错,如果拿出去卖,外面的人会买吗?能像炊饼一样卖的好吗?”
林晨安一言难尽地盯着芸娘,芸娘被他看得紧张,她攥紧了衣袖,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结结巴巴,忐忑不安地道:“怎,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你刚刚一副激动的模样,想说的就是这个?”
芸娘连连点头:“是,我也是想起来,县城里的炊饼卖的好,这个豆渣扔掉可惜,咱们做成豆渣饼不是也可以卖吗?”
原来她刚刚的期待都是这个。
林晨安看着桌上的豆渣饼,“你让我尝尝的意思,也是想让我给出意见?”
芸娘点头,而后又摇头,“你也不能空腹喝药,我想着正好做点儿豆渣饼也让尝尝,一举两得了。”
林晨安无语,而后想到了关键点:“你是想要赚钱?”
芸娘咬唇点头:“我从家里出来,手里也没有银钱,在林家也是一样。你别误会,我不是说在这里不好,只是手里没有银钱,想要买什么都买不了,我怕以后我娘的忌日,我连纸钱都买不起。”
林晨安是真没想到,他这个准嫂嫂还有这样的念头。
刚刚自己是错想她了。
这让林晨安哭笑不得,心里也对芸娘多了一丝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