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刑
她摇了摇头:“我是谎称受寒不肯示人,但我在宫宴上,殿下也知,没有去过王后寝宫。”
王牧羡九闻言嗤笑一声,拉动木椅推到身侧,手指轻搭在椅背上。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靖关侯失踪了,本王很担心他的安危。”
她大惊:“失踪?”
“你不知?他请求今夜启程返金,按理说两个月的路程应当是疲乏之极,为何不愿歇一晚明日出发?说是担心境外的护亲军队抵不过夜寒……当真心善。你在宴席上不假,且坐位在靖关侯身旁,宴席结束,他还去见过你,之后便失踪了。”
王牧羡九对金使的行踪倒是很清楚。
她万分心急:“王后中毒,靖关侯失踪,定是有人精心策划!殿下,靖关侯是公主的舅舅,求你一定要找出他来!”
“你要是对母国忠心,就不会遮遮掩掩。他去找你说了什么,为何要今夜离开,你又为什么遮面?”
她定定望着他,手心不觉冒出密汗。
“说话。”
王牧羡九居高临下地瞥着她,女子跪在木板上扬起小脸,夜风夹裹碎雪拂在她的发顶上,闪烁出浅浅紫光,更增添了乌黑的色泽。
她飞快思考后,避开牧羡九的视线:“天子家事,我不敢妄言。”
王牧羡九眼稍微扬:“天子家事?”
“靖关侯心急返金,是因金国内事,不好说给殿下听。”
其实是她没想好怎么编。
“大金的事本王不过问,那你遮面是为何?”
“我……我是怕天都哪位王室公子看上我……怕不让我回金国,这才遮面!”
她几乎是豁出去了。
完颜音紧闭着眼睛说完,双手交叠捂着脸,用大金国礼仪向他拜了拜。
他怔了怔,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女子细眉紧簇,脸色惨淡毫无血色。说着自夸自大的话毫不含羞,倒像在应付他。
她确实有几分姿色。
王牧羡九慢慢蹲下来与她平视,清澈发亮的眸子倒映出完颜音的面容。
周围飞雪铺卷,他无声压迫,骇人的目光又好似说了许多斥责她的话。
天都王室有谁?除了兄表弟,似乎只有他了。这女使是觉得凭她那张面皮会让自己一见钟情?
美人不自知是谦虚,而她脸皮倒厚得很。
“你想糊弄本王?”
完颜音神经紧绷,她早该想到这人眼神毒辣,三言两语说服不了。
之前没有近身接触,他就能察觉遮面并非冻疮。
她迎着他的目光:“千真万确!我早有倾慕之人,已约定终身。所以才过多担心,是不想错失挚爱。”
“是吗?如何相识?如何倾慕?又是如何约定的?你且说来听听。”
完颜音深吸了口气,压制心中的不安,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让眼前人再怀疑她。
“我父亲被贬,皇帝昭我入宫为奴,受尽冷眼,只有一位……御前侍卫,他多次关照我,雪中送炭,还将赏赐之物赠与我……他鼓励我读书写字,才当了女夫子。我对他真心不可逆,只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此次回金便敲定婚事。”
王牧羡九缓缓摇头:“编故事和亲身经历是不同的,你在思考而不是回忆。”
“是殿下怀疑我,才百般不信。”
“你一直在看本王的脸色,却忽略演技。想要说谎,眼神就该坚定一些。”
她一下子汗毛竖起,心跳加速,不安的用手扣着袖口。王牧羡九垂下眼,鼻息间带出一声嗤笑:“像这样的小动作,更出卖心虚。”
完颜音避开他的视线:“习惯而已,不是心虚。”
“我不想责罚大金人,你们陪王后千里迢迢来天都,很不容易。”他作出惋惜的模样,难分真假,“但不得已,只能用些手段,让你说实话了。”
王牧羡九起身离她远远的,他低声吩咐两句,不一会儿,宫女端了杯热茶给他,还捧了一盒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副藤鞭。
王牧羡九接过茶盏,语气淡漠的对宫女说:“不必下死手。”
宫女领过藤编,快步走到她跟前:“姑娘要是想交待了,随时喊停。”
她呆跪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魂,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宫女扬起鞭子就照着她挥起。
“啪”一声,藤编落在完颜音的厚裙上,像被烈火灼烧了那么一刻。她本能地向后避开,额上冷汗渗出,仿似痛极,然而她的眼中只有茫然无措和震惊。
王牧羡九态度极冷,看不出内里是怎样的人。俗话说“相由心生”,他这副清俊模样,真看不出是个辣手摧花的。
白日还是一副翩翩公子温润笑脸,怎夜里活像个阎王索命!
宫女再次抬起鞭稍,她立刻抬手挡在脸前,下一秒手臂被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