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
行,这家风,周倩想想就头疼。
以后根本不可能有安生日子。
如果脸没毁,她一定会改嫁。
但今个县医院的医生说了,脸上的疤不可能全去掉,只能等着过几年慢慢淡。
过几年?她现在十九,再过几年,她要是一直没孩子,钱家定会赶她出去。
要是有了孩子,带着孩子还怎么改嫁。
这一切要怨谁?
周倩脑袋里闪过一个人名,刘青青。
但她还有点脑子,理得顺前因后果。
不得不承认,是自个造孽。
钱红文见媳妇像失魂似的往家走。
他赶紧跟上,是得走快点,进了家门,这些人总不能来家里笑话他。
钱家门口的热闹,王秀菊远远望着,看得真切。
真好啊,终于轮到钱家倒霉了。
但还不够倒霉。
提着粮食,要去刘家蹭饭的温思远路过王秀菊时,脚步一顿,叫了声王奶,然后继续往前走。
到了刘家,果然又被陶奶语言驱赶。
但温思远不为所动,只要陶奶没动手,他就不动如山,赖上刘家了。
“婶子,明早我也过来吃饭。”温思远晃晃手里一个个面袋米袋,还有两个被草绳捆着的陶罐。
“行,到点过来就行,饿不着你。”金大红自来熟地把温思远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一个个翻开,越看越惊喜,细粮多,粗粮少,油罐半满。
金大红有点不好意思了,“这,这,你和我家搭伙,有点吃亏。”
温思远含笑回道:“又不是外人,没那么多计较。”
金大红越笑越灿烂。
已坐到方桌旁等熟饭的陶亦秋接话道:“干儿子,确实不是外人。”
论一句话,如何让场面尴尬。
陶亦秋能轻松做到。
温思远没接陶奶的话,而是跨步走到灶台边,开始帮小姑娘做饭。
刘青青轻声打趣,“我奶天天给你使绊子,没生气啊。”
“那给我点安慰。”
刘青青觉得温思远顺竿爬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炒你的菜吧,快糊了。”
刘青青见火候大了,不再往灶膛里添麦秸。
温思远低头看向,小姑娘被火光照的通红的脸蛋,比锅里的菜诱人。
“大红,你去炒菜,别让那小子把咱家菜糟蹋了。”
温思远心里叹气,陶奶啊,你这样下去,我合适才能叫您一声奶奶。
金大红磨磨蹭蹭,手边一直能找到活。
等菜出锅,金大红正好忙完手头的活。
陶亦秋暗自叹气,孤军奋战,实在势单力薄。
大孙子去哪了?
哦,回屋看书去了。
真的再看书吗?
刘君谦正在纸上写写擦擦,为明天去武装部撒泼写小作文。
但怎么都不满意。
刘自牧也在皱眉,他也没想到去了能说啥,虽然奶奶说一切听她指挥。
但总要做到胸有成竹,才能毫不费力。
听到堂屋有人喊开饭。
刘家小哥俩才从屋里出来。
见大家都已落座,刘君谦特别有眼力劲的坐到温思远身边。
有他守着,看温思远还敢不敢和大姐眉目传情。
一顿饭下来,刘君谦觉得自己酸了。
温思远是没主动看大姐,但他给大姐夹菜啊。
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他是如何做到正大光明,不知害臊。
没见大姐的脸,快和山上秋天的红叶比美了。
饭后,刘君谦自告奋勇送温知青出去。
温思远挥手表示不用。
反正以后常来。
刘君谦不敢置信地看向奶奶。
见奶奶点头后,刘君谦决定早点决绝这一难题。
如何让温知青知道死皮赖脸,是没脸没皮,是会遭人唾弃的。
多年后,姐夫和小舅子坐在酒吧喝酒,提起当年事。
温思远淡淡地回:“有脸就追不到媳妇,你是要脸,但没媳妇。”
刘君谦招招手,让酒保上最烈的酒。
“我醉了,还不是你大姐照顾我。”
刘君谦再次招手,“换果汁!”
温思远独自一人走进黑暗里,他越来越不怕了,连口袋里的方纸包也不用摸了。
但有个身影突然从眼前掠过,还是吓了温思远一跳。
那人跑得太快,温思远没看清,消失的方向,在南边。
南边除了刘家,就只有牛棚住了人。
身影看着陌生,不是熟人。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