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随着薛初停的苏醒,时间便走得轻巧起来。
三个孩子聚在一起的欢笑完全驱散了这些时日的阴郁,林阳也终于不再昏迷,先前伤到腹部的芳月也开始可以照顾自己;林夫人轻松许多,偶尔会帮孙大夫照看他的药草。
虽然偶尔想起分离的事时,林晚会有些难过,但大多时候她都在和人说笑,根本不带多想,完全是六岁孩子的心性。
林早对她这个模样更熟悉,她生活中的很多人,熟悉的应该也都是她这样的一面。
但之前林晚哭着说豪言壮语的场面,确实以一种深刻的方式扎进了她的记忆里。
更让她惊讶的,林晚居然不是一时激情,而开始认真问她怎么样才能在12岁前进去良湖。
林早向她讲自己的思路:“12岁前成为大夫想都别想,但是你可以12岁前成为病人,也是可以进去的。”
林晚没想到可以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么离谱的办法,简直与自己想的如出一辙:“你的小脑瓜子在想什么?我进去是为了看初停哥哥,又不是和初停哥哥做病友,还会让他和爹爹娘亲担心。”
林早:“其实十二岁前成为大夫也不是毫无可能,你可以每天睡一个时辰,一年读文认字,三年识完药草看完医书,剩下两年同时坐镇三家医馆每天同时出诊。”
林晚小心翼翼:“这样的话,会很累吗?”
林早:“也不会很累,就是比较容易死而已。”
林晚:“林早,我有点害怕……还有其他办法吗?”
林早感慨这孩子好骗到让人逗她都会产生负罪感,认真道:“十二岁前成为大夫确实困难了一些,但是良湖每三年会有一次医药考,时长三月,只要过了初试便可参与,你可以朝此努力。医药考今年年初才举办过一次,距离下下次还有五年多,能与不能看你。”
“要是再不行,你可以找一个厉害的师父,只要他受邀参与医药考的评判,你可以同他一道去。但是这些远道而来的判官通常只会待半个月。”
“当然,要是……”
林晚好奇追问:“要是什么?”
林早换了一种颇有诱惑力的音色:“要是你既有一个厉害的师父,自己又可以参加医药考,你就可以两年后去半个月,五年后去三个月。”
林晚脸上瞬间散发出了红光,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都要!”
“你都要什么?”
带着笑意的浑厚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早随着林晚的目光看去,一个身长八尺的短襟中年汉子正走进来,他的面色还略为苍白,脚步却很稳健,三两步走到林晚床前。
“爹爹!”
“爹爹……”
林早几乎是随着林晚的欢呼一起默念出声,久别的慨然全然被相见的欢喜淹没。
林阳笑着应声,在床边坐下。当时生死之际,全然没反应过来发生的事;但如今重新看见女儿活生生出现自己面前,才觉经此变故,一家仍能团聚是多么难能可贵。
待目光下移看到裹得严实的双手,林阳的笑容慢慢隐去,喜悦转为了心疼。
“听你娘亲说,晚儿的枪舞得很好。”
他已经知道那晚的事。夫人更在意晚儿的身体,只寥寥数语概括;但跟随夫人的芳月却好几次提起晚儿当时舞动凌云,一柄长枪在她手里如鱼得水,而一向谦逊的夫人竟不否认,便知晚儿定然舞得极好了。
可孙先生却说,晚儿很可能这辈子不能习武了,想起当初自己劝她不要习枪,不曾想往后某日想教也晚了。
林晚还不能听出其中的万千感慨,毫不谦逊地承认了:“爹爹也知道了!我当时以一敌十,可威风了,只可惜爹爹和初停哥哥都没看到……”
林阳笑着看她自卖自夸,眼圈渐渐红了。
林早不由得怀疑这孩子真是她小时候吗?这是真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没有啊!
她实在不忍心看她爹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继续灰暗下去,“快住嘴,你要不要回忆一下以一敌十的是谁?你就说……”林早想了想,干脆还是挤开林晚自己开口:“不过我会好好恢复,等经脉解开了,我一定可以重新习武,再给你们舞一次。”
林晚缩回脑海一角,还有些不服气:“我不是在帮你夸自己吗?你都不谢谢我。而且孙先生不是说,我很可能不能习武了。”
原来你也知道孙先生说过不能习武了……林早正要反问,恍然发觉自己居然想跟一个六岁的孩子争论,好气又好笑,重新转和林阳说话:“爹爹,到时候你不能再拒绝教我了。”
林阳只是点头:“好,好。”
林早不爽:“爹爹,我在认真和你说话——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孙先生的医术。”
林阳从这句话才认真看向林晚,意识到女儿不是不知世事的憧憬,而是在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下,一种由内迸发的坚定的自信。
他想起孙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