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水

柳溪琮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和柳相夫妇提过。

只是虽然如此，从那日之后，柳溪琮就总是关注着自己妹妹。之前不仔细观察，他还没发现玉儿和陛下的端倪，现在连着几日看下来，果然是有不同。

下朝后的时间，陛下和玉儿有意无意的会抽出时间见面。也不是特意单独见面，就是很多人的场合里，总会有这两个人的出现。

比如说昨日下午，陛下召几位大臣去御书房议事，本来没柳倾玉的事，但陛下叫人去送一份图纸，正巧那图纸就在柳倾玉手里，所以最后就是柳倾玉站在陛下身边，给陛下讲解着那份图纸。

这样的巧合不是一次两次，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只当这是朝政的正常运行。毕竟那些官员都是常出现在陛下面前的，而柳倾玉是朝中唯一一个女官，出现次数多些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可柳溪琮知道内情，便觉得陛下多少有些不知收敛了。

这么几日之后，柳溪琮请旨入宫，去面圣。

殿内陛下正在批阅奏折，见着柳溪琮进来便搁下笔，道：“溪琮，坐吧。”

柳溪琮也没客气，在一侧坐下后道：“陛下可否察觉出，您与柳倾玉走的过近？若是旁人细心些，她该如何自处？”

他一向是个忠君之人，这样对陛下说话，实在是因为他心中着急，怕玉儿吃了亏。

因为现在已经有人说这样的话了，说陛下早就看上了柳相家的小姐，只是柳倾玉不慕皇权，不愿嫁入皇宫。

这样的话现在听着对柳倾玉没坏处，一旦到柳倾玉嫁人那日，就会是一项新的骂名。

赵泽世道：“没人敢说她。”他本来就不是好人，若有人敢故意恶语中伤他的姑娘，自然得付出代价。

柳溪琮不是不信，但是他道：“人言可畏，非人力可控。”

另一边，一座城北的宅院，屋里坐着一男一女，男子是宋国将军楚堃，女子则是叶欣。

“楚将军，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你还要不依不饶吗？”叶欣挺直腰背，目光直视着楚堃，但楚堃能看出来眼前女子眼中的恐惧。

他嗤笑了一声，晋国女子果然多是这种柔弱的，他忍不住又想起柳倾玉来。

楚堃随意靠在身后的木椅上，笑道：“我有什么要求？你都做什么了？”

眼见楚堃就是要不承认，叶欣极力按耐住心中的着急，才没有骂出来。

她手指一根根攥紧，道：“你让我对柳倾玉做的事儿，我都做了。”当初她会与楚堃走到一起，也是因为她嫉妒柳倾玉，洛都那满城风雨，至少有一半是她的手笔。

可是临了，她发现楚堃并不是想毁了柳倾玉，而是真的想娶柳倾玉，这就让她不平衡起来。

凭什么？柳倾玉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的都一心扑在她身上。

“当时，我说的是让柳倾玉嫁给我。”楚堃面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散，他沉下声对叶欣说。

他是想娶柳倾玉没错，可也不想折了柳倾玉的双翼，他喜欢的是那个恣意放纵的女子。那满城的谣言，若是换个女子，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叶欣此刻也不再那么害怕，她冷笑，“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吗？当初可是楚将军说动些手段也可以。”

“下作。”楚堃评价道。

对于楚堃给她的评价，叶欣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是这么个人，否则又怎么会与敌国将军一起坐在这里谋事？

她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谢楚将军夸奖。”叶欣坦然应下。

楚堃蹙了蹙眉，他道：“按你的方法，我要得到柳倾玉还有什么办法？”他没法眼睁睁看着柳倾玉和他渐行渐远，和晋国皇帝越走越近。

先得到柳倾玉，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听着楚堃松了口，叶欣道：“这个简单，如今柳倾玉不是负责谈判吗？大人约她出来就好……”

楚堃道：“你看着安排，别伤害到她。”他话语中带了几分警告。

叶欣被他威胁，低下头，只“嗯”了一声，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像是在挣扎着。

次日柳倾玉就收到了楚堃的邀请函，说是要约她在醉仙楼谈事情。

这件事情属于她职责之内，她虽不想看见楚堃，却还是应邀约到了醉仙楼。

进入包厢内，柳倾玉自觉坐在了离楚堃最远的地方，荷香荷丹二人跟在她身后，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两个看着身手不错的侍卫。

楚堃微微一挑眉，看着柳倾玉背后的两个侍卫，“柳特使不放心我？”

柳倾玉点头，“楚将军诡计多端，我一个弱女子总得多保护着自己。”她话这么说，却未表现出哪怕一点儿对楚堃的害怕来。

和楚堃打交道这么多次了，生死关头她都经历过，眼下不过是坐在一起谈事情，她担心却不害怕。

楚堃听着柳倾玉这直白的话语，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