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已成

“你想多了。”敦索被她眼里明亮的光彩吸引住了，直到愧疚涌上心头，他避开了孙渺渺的凝视，迅速将她的包裹系好，起身往门外走去。

“我问过江折关于你的事情，还挺喜欢你的。”孙渺渺在屋子里面笑得开朗，仿佛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感到挫败或是不好意思。

直到回家，她没再见到过敦索了，只能无聊地抠弄着指甲上敦索送给她的蔻丹。

也不知道林净君是不是还在路上，家中仆人告诉她暂时没有宾客来访，便就着月色沉沉睡去。

夜色正浓，她突然被梦惊醒，睁眼一看，竟然发现有个人站在床边。

还未等她来得及惊呼，那明显是只女人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温温柔柔地将她重新按倒在床上，看似柔软的一双手却让她挣脱不得。

“孙小姐，你知道为什么林姑娘今天来晚了吗？”女人轻声细语，压在孙渺渺身上的手肘微微抬起些许，“林姑娘让我来给您提个醒，原本提议过的让您从您父亲那儿拿过与我们合作的话语权，您可还愿意？”

孙渺渺自然是愿意的，但这个女人自称是她的林姐姐派来的人，真的可信吗？手段如此粗糙，且如果是林姐姐的人，为何不在她回来的路上告知她，反而要半夜潜入？

“不信的话，明日一早您可以找来敦索问清楚，他会为您分析此事利弊的。”

女人松开捂住孙渺渺的手，转身欲从窗户处出去，身后就立马传来孙渺渺大声呵斥。

“来了我家还想轻易逃走？！”

接着房门就被人破开，屋内昏暗，孙渺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敦索，见他单臂提着剑闯入，正巧碰上那个女人逃出，扭头就从屋外追上去了。

府上的侍卫和丫鬟们都来得很快，立刻点上烛火油灯，照得房间内外通明，她坐在桌边思虑着那个女人的目的究竟为何，值得她冒着风险半夜造访。

无意间又问了丫鬟一句林净君是否已经在府上休息了，这才知道半个时辰刚至府上就与她大哥还有她爹连夜商谈两方生意上的事情了。

她连忙换上衣服往她爹书房赶去，灯火亮着，人还没走，她才舒了一口气，抬手敲响了房门。

她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问是谁。

“爹，是我。”她捋了一下整齐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持重一些。

是她大哥过来开的门，见到她时关切地问她为什么这个时辰了还没睡觉，她往屋内探头看去，与林净君对视上了。

她明明是想来帮林净君，可又不知为何心中多了些心虚，“家里进贼把我闹醒了，听说林姐姐过来了，我来看看她。”

“潜儿，让她进来吧。”孙老爷手下一动，清脆的杯盏磕碰声在屋中格外响亮。

林净君穿着一身墨竹衣裙，见到孙渺渺来时，微微含笑的眼神丝毫未变，江折就站在她身边默不出声。

孙渺渺显然还是有些急了，进来还未坐下就发问，“爹，林姐姐，你们谈妥了吗？”

孙潜皱着眉头不说话，但孙老爷看似挺高兴的，他慈爱的目光落在平日里如黄莺一般的小女儿身上，“渺渺想要接过这件事吗？”

孙渺渺从未和别人说起过这件事，她爹会知道，自然只能是林姐姐告诉他们的，她转头去看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的林净君，没有看出别的意思，遂点点头。

“爹平日里忙，两位哥哥也都开始替爹承担家里的事务，我也想来帮忙。”孙渺渺慢慢走到她爹身前，熟练地替他斟茶，“爹，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没问题，倒是你大哥有点不同意。”孙老爷对于自己女儿想要打点家中生意的想法并没有什么感触，但孙潜替自己这个妹妹考虑得颇多。

“渺渺，你说这话之前，知道是什么生意吗？”孙潜他清楚与知府还有文去澜达成的契约已经犯了谋逆之罪了，而今夜林净君欲与他们签订的合约更是将意欲谋反直接端上了台面。

“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

兄妹俩争执不休，一个本意是想帮父亲兄长的忙，自己也能得到成长，另一个则是因为担心妹妹牵涉过多，最后如他们一样深陷泥沼。

“从先帝一代起，孙家就与影达成了合作，孙老爷应该明白我们的诚意，且如今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您为何反而举棋不定起来了，还是说我们开的条件您不满意？”

孙潜回头，只觉林净君一介女流，在面对老狐狸一般深不可测的他爹时仍旧能做到沉稳不畏怯，实属难得，可他自接手家中事务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京城那位发现了这一隅苟且之事，他无法做到林净君这样毫无畏惧，坦坦荡荡。

他也不会猜到，林净君疑惑过他为什么就算知道家族所为形同谋反，却还是兢兢业业打理着所有的事情，甚至对一些灾难深重的百姓来说，子承父业的他与知府就像是扣住了他们命脉的恶魔。

孙老爷笑得精明，他欣赏林净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