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得善终
白釉?林净君突然发觉,整个房间不论茶具还是花瓶都是白釉瓷器。
见林净君似乎有些疑惑,小梅解释,“那是尚仪大人专门用来插放荷花的,未到时令,一直是空着的。”
“管家,你家大人最后喝毒酒的是什么杯子?”
“青瓷杯,当时是侍郎大人要小人准备杏花酒小酌一杯。这两样东西都是小人当天下午亲自买来的,府中常备的只有白瓷杯。”
林净君又疑惑了,若是自杀,为何还颇为讲究地要用青瓷喝杏花酒。若非自杀,尚仪才有身孕,最忌喝酒,不会不知,这又是一疑点。
除却白釉瓷器,还有一副七巧板,拼成的应该是一个摔倒在地的小孩,可代表小孩头颅的那块方形板并不在桌上,几人散开来找却也没有。
管家和几位大理寺的官员见了还吓了一跳,毕竟对于拼出人形物的这类事情,都是比较忌讳的,尤其是现在竟然拼出的是无头的。
疑点之三已然出来了,侍郎尚仪爱孩子,特意给孩子买了七巧板玩意儿,可在拼图的时候,未给孩子的头颅装上去,甚至这一块方形板不知所踪。
林净君进入内室,地上散落一些白色粉末。
“这是砒.霜?”右少卿直接参与处理案件的情况少,听完林净君前面的分析,已然觉得案情复杂,遂只能说自己最能轻易判断出来的东西。
“是的,我家二位大人就是中了此毒身亡的。”管家走上前来,描述了一下他才发现的时候,二人的死状。
侍郎双手握着尚仪的左手,尚仪另一只手捂住肚子,二人嘴角溢血,眼里含泪,死不瞑目,毒发很快。
林净君想起若堇和她说的,屋内油灯是燃尽而灭的,于是走近一看,几盏油灯都是如此,“为何你家大人卧房的油灯都见底了?”
“怎会?”小梅凑过来看,接着又退了一步,“春风姐姐每日都会来添油,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管家吩咐下人,把春风找来。
春风长得高挑细弱,面色蜡黄,神色黯然,虚弱无力的模样,浑身是伤,带了股药味。
“春风见过各位大人。”蚊喃般的声音,若非离得近,大家还不一定能听见。
“好,春风,我问你,昨日你可曾往灯里添油?”右少卿开口询问,语气平常。
却把春风吓得瘫倒在地,“大人,春风添了油的啊。”
“那你说为何油灯里无油。”
春风哆嗦起来,明显心里有鬼,十分害怕的模样。林净君却看出了异样,此时却不好再说。
气氛一时凝滞,见众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春风粗喘气,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小梅去扶她,却被推开了。
“呵,无油,难道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只偷油的老鼠?!”
说完,春风颇为神经质地又笑了两声,跌跌撞撞去握住灯台,“是,我就是偷油了,你们看不起我吧。”
“并非……”右少卿自己无端被人扣上看不起人的帽子,又好笑又好气。
可是没等他说完,春风又突然悲戚起来,“可那是尚仪大人同意了的。尚仪自知道自己怀孕以来,经常夜魇,因此油灯的耗油相比之前翻了两倍不止。”
春风掰着手指头,行为夸张,“一盏灯盛满油至少能烧四个时辰,而尚仪后半夜睡熟了就不需要点灯了,我偷了点油回去自己用,给我爹用,没想到却被侍郎大人发现了,原本是要将我赶出府去的。我好害怕啊。”
“我好可怜。尚仪大人也可怜我,不仅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还我爹的债,还吩咐厨房多增添点油水,让下人们能在府中吃好。可我不知油灯的油不能吃,身体受损了,尚仪大人还替我找了大夫。”
春风痴笑,跑出门去了,一时无人能拉住她。
“尚仪大人真好啊,我要去陪大人了,我去照顾小公子,照顾小小姐了……”
话音刚落,只见春风一头撞在摆放灵柩的厅堂外的柱子上,“晴日无雨,我已心甘!”
话毕,命陨西天,众人来不及反应。
春风身上的颜色十分混乱,兴奋的橙色与愤怒的红色却占主导。
“管家妥善处理好这些事情,稍后随大理寺庶从去春风家查探一番,若有线索速速告知。”林净君指派二人,神情冷静,却看到了右少卿纠结懊恼的神情。
于是安慰他道,“右少卿不必自责,灯油向来掺了矿物,吃了有害精神,春风此举无人能料到。若你不安,她也并无嫌疑,改日给她找个离侍郎夫妻二人近的位置葬了,遂了春风随主的心愿。”
右少卿惊异,林净君如何得知他对春风之死有顾虑的,随即又舒展了眉头,“是了。”
“若是需要帮忙,我也可以。”林净君颇为贴心地补充。
几人将房间仔仔细细搜寻一遍,并未发现暗格之类的东西。而之前证明侍郎尚仪二人贪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