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十四）

季姜记得小时候听过，有些地方捉山雀，沿路留下谷子，一路引向一个用木棍支撑起来的背篓，等山雀一步一步进入背篓时，在一旁矮丛中蹲着的人一拉连着木棍的棉线，山雀就被罩进了背篓。

怎么说呢，季姜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一步步引进“背篓”的“山雀”。

甚至不清楚背后牵着线的人到底是谁。

唯一能看清的，是现在的窘境。

首先是周围都是环境，一个一无所知的山洞，地上的积水已经沁透鞋子，周围一片黑暗，像一只沉默的巨兽，隐隐透露着危险的安静。

其次是身边的人，后面跟着一个专业是做生意的，自己身边是一个不知底线、看起来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看起来唯一靠得住一点的……也没认识多久。

季姜觉得自己这处境真没比山雀好多少。

思来想去，也只能念叨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然后继续往前走。

季姜有些嫌弃地抬起一只脚抖了抖水，一面看向秦璐璐：“你那朋友看我们进了山洞就没再追过来了，所以这里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吗？”

秦璐璐摸了摸下巴，露出了她那“天真”的笑容：“你没看过武侠小说吗？像这样的山洞，当然是有宝藏或者武林秘籍了。”

听她顾左右而言他，季姜皱起了眉，目光锐利起来，步步紧逼：“除了这些呢？”

秦璐璐眼神变得有些犹豫，缓缓说道：“希望我们不要遇到吧。”

季姜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该说借您吉言。”

秦璐璐笑而不语，只是耸了耸肩。

季姜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时走神脚突然踢到了一个大石头上，一下失去平衡，一直安静走在她身后的叶空青伸手扶住了她，避免她因为惯性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季姜看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石块，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这石块是被打磨得很规整的圆柱体，微微高出水面，季姜放眼一看，周围零星散布这不少这样的石块，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又似乎冥冥之中相互联系，像是……

“这是……棋局？”沈程川犹豫地问道。

叶空青直接弯腰搬起面前刚刚差点绊倒季姜的石块，仔细查看后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线索，刚下放下突然被季姜伸手阻止。

季姜半蹲下来，看见石块底面刻着一个“車”字，漆了红漆。

“这应该是一个倒扣的象棋残局，我们该怎么做，走完它？”

不等人回应，季姜干脆直接走向下一块石，想看看这棋局到底是怎样的，突然感觉脚下微微震动。

刚刚才放下石块的叶空青明显愣住，秦璐璐和沈程川也有些懵，四人面面相觑。

脚下的地面突然升高，不一会儿一处四四方方的平地移升出了水面，更加可怕的是，周围的地面同时不断外移，慢慢嵌进石壁，直到和石壁表面严丝合缝。

他们现在站在的地方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孤立的石柱，周围都是悬崖，此时又置身于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山洞中，真正意义上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季姜拍了拍叶空青的肩膀，缓缓开口说道：“干得漂亮，兄弟。”

叶空青无语片刻：“都这个时候就别幽默了……”

沈程川：“现在怎么办？”

季姜：“先试试能不能把这些棋子都翻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秦璐璐：“你打算还碰这些棋子？”

季姜挑了挑眉：“或者我们还有另一种选择，一起跳下去看看到底是死是活。”

叶空青首先快步走到下一颗棋子前，搬起来后地面又开始剧烈抖动，现在只剩下这孤独的石柱，显得更加岌岌可危。他连忙放下了石块，石柱像是被安抚住了，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下四人都傻眼了，谁也不敢赌拿起下一个石块是什么情况，或许这个孤立的石柱再经历一次“颤抖”会直接拦腰断了给他们一些“惊喜”。

不让看棋子的棋局，季姜彻底沉默，此时她真的很想说这下确实完了，要不咱直接一起跳下去吧。

沈程川沿着边缘一边走一边俯身下望，突然神色一变，朝着另外三人连连招手。

几人纷纷探头向下看，原来在石壁边缘，嵌着一列红色的铜制扶手，组成垂直向下的扶梯。

看来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选了。

叶空青转过头说道：“那我先下。”

季姜点点头：“我断后。”

扶手看着破旧，踩上去还算结实，叶空青先向下走，接着是沈程川，再后面是秦璐璐，季姜确认了一下环境没有异样后跟在了最后面

四人一路下行，到了扶梯的最下方，往下看，只看得见几步以下的水面，深沉的黑色，波光粼粼，闪着诡异幽深的光，叶空青用力扣下一块石头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