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烧废了

今天对于桐里大队来说是个大日子，因为尘封好些年的砖窑正式开窑了。

一大早，村里的砖窑旁边就围了很多人，随着沈顺才一声“开窑”，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砖窑里的火同时被点燃，村民们个个喜笑颜开，通红的火光映到大家伙的脸上，充满着希望。

等开了窑，沈永盛只将负责添煤的人手留下，其余人都继续干别的活去了。

沈国华全神贯注地看着砖窑，丝毫不敢松懈，沈永盛也担心第一炉窑失败，也陪在沈国华的旁边，干着添煤的活。

烧窑可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得烧个好几天，沈永盛安排好了晚上轮值的人，砖窑旁边有几间简易的平房，也是当年烧窑的人留下来晚上休息的地方。

沈国华把铺盖带了过来，他打算这几天都守在这里，沈永盛开窑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只开了一个，他也没把握沈国华的技术到底行不行，只能把有可能碰到的损失降到最低。

砖窑每天都是热火朝天，在沈国华的指挥下加大火力或者减少火力，村民们上完工，都会到砖窑来转一转，看着红红火火的场面，就感觉到胜利在望。

沈国华经过几天的烧窑，已经憔悴不已，晚上虽然不用他来值班添煤，但他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每次添煤他都要亲自过来看一眼，添煤的人是轮值的，他可是一个人熬下来的。

这些天沈念红也非常关注砖窑的动静，到了开窑的那天早上，她早早地来到了砖窑。

沈国华一夜没睡，两只眼睛已经成了熊猫眼，他在指挥着人准备冷水浇灌到砖窑里面。

通红的砖窑在煤炭烧完后渐渐熄灭，直至完全熄灭，砖窑里的砖呈现出红色，这时候沈国华喊人从窑顶往下浇水进行淬火，只听得轰的一声，水浇灌到刚刚烧好的红砖上，顿时冒气一股白烟，腾起一阵白茫茫的水蒸汽来。

听着砖窑里的声音，沈国华屏住呼吸等待水蒸气消失，砖窑里的红砖在冷水的淬炼下，慢慢呈现出青光来，这种砖窑烧出来的都是青砖。

沈国华大声指挥大家开始往外搬砖清窑，所有赶来看热闹的男人们都动起手来，砖窑里虽然熄了火，但是温度还是很高，砖也烫手，但是大家完全顾不得，只想着将青砖赶紧搬出来卖钱。

沈念红不懂烧窑，她看见搬出来的青砖从外表看上去是完整无缺的，并没有开裂或者残缺的痕迹，但是当她看到沈国华的脸色时，便觉得不妙。

沈国华拿起一块青砖，手有些抖，他沙哑着声音说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按照流程做的 。”

“怎么了？”沈念红走上前问道。

沈永盛见到情况不对，也走了过来，一脸紧张地看着沈国华。

“火候不到位，没有烧好。”沈国华说道。

沈永盛拿过他手上的砖，上下左右看了看，说道：“没什么问题啊，这不就是平时用的砖吗，有啥区别。”

沈国华指着砖头说道：“成色不对，好的青砖颜色比这个要深一些，这个成色是说明火候不到，没有烧透。”

沈念红也反复看了看，经过沈国华的讲解，才有所了解，原来不是每次都能烧出完美的砖来，火候不够或者过了火候，都不能用。

沈永盛拿起另一块砖相互敲了一下，说道：“我看这砖没问题啊，你看也敲不断呢。”

“不行，首先收砖的商家这道关过不去，人家都是懂行的，一看就知道哪些砖好哪些砖不好，其次，人家拿了砖是来盖房子的，如果砖的质量不过关，万一以后发生事故就惨了。”沈国华说道。

“对，永盛叔，咱不能卖不合格的砖，会有很大的风险，害人害己的事情我们不能做。”沈念红知道做建筑的风险，任何质量不过关的建材都是危险的。

“嗯，你们说的是，那这批砖就废了？”沈永盛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只能废了，对不起，是我没把握好火候，可是我爸就是这样烧窑的呀，我跟着他多少年了，每次都能烧出好砖来。”沈国华一脸的沮丧，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好还好，我们只烧了一窑，浪费的少，国华，你继续接着烧。”沈永盛并没有责怪沈国华，只是庆幸自己只让他先烧了一窑试试。

沈国华蹲了下来抱着脑袋，有些崩溃地说道：“我说了我不行，我不烧了。”

沈永盛一把拉起沈国华，将他拉到旁边的平房里，低声说道：“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啊。”

沈念红也快步跟了进来，接口道：“是啊，如果现在就放弃，那第一窑的砖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如果再继续烧，再浪费怎么办？”沈国华顶不住心里的压力，而且这些天的不眠不休让他现在脑子晕乎乎的。

“你现在烧了第一窑，肯定有经验了，你回家再琢磨琢磨，想想看是哪里出了问题，然后再改进，我们相信你可以的。”沈念红鼓励道，开玩笑，这时候放弃还不如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