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副将
和我相处得久了,你早晚能发现的。”
宇文成思又问:“你为什么每天晚上都看月亮?”林峰终于接了一句话:“那你为什么每天晚上都偷看我?”宇文成思皱眉:“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哪里有偷看你?”“如果你没有偷看我,怎么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看月亮?”宇文成思的眉头舒展下来:“我没有偷看,我那是正大光明地看。”
“......”林峰怔了一下,宇文成思锲而不舍地追问:“所以你为什么每天晚上看月亮?”“那你为什么每天晚上正大光明地看我?”
“因为我觉得你是在是很有趣啊。”林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我也觉得月亮是在有趣得紧。”成思坚持不懈地追问:“那月亮有趣在何处啊?我有时也看月亮,十几年也没有发现到底哪里有趣。”林峰反问:“我活了十七年,也没觉得自己哪里有趣。所以我有趣在何处呢?”
宇文成思大笑起来:“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才来找你玩啊,等我们玩熟悉了,我自然就知道你哪里有趣了。”
林峰站起来,“那你自己玩吧,我要去睡觉了。”“为什么呀?天都没有黑,你今天不看月亮了吗?”林峰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你不觉得自己聒噪吗?”林峰一说出来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小姑娘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模样又窘迫又可怜。不过一瞬之后,成思的脸上绽放了更大的笑容:“我知道啊。可是你只是我不喜欢我的性子而已,并不能说明我就是错的。所以我也不用改。”
宇文成思看着林峰的眼睛说:“我觉得你是和他们都不一样的人,我觉得你是很有魄力也很有本事的人,只是缺少了一个走出去的机会,我觉得你是真心想要活下去的人,我觉得我能让你活着。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活着,我想和你交朋友。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活在污泥里。”宇文成思一连说了好几个“我觉得”,林峰终于正眼瞧了她一眼:“或许你说得都对,可是我不信你。”
宇文成思成竹在胸:“可是你没得选。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林峰看着她,终究笑了:“你和他们也不一样,那些穿锦衣的,再没有人愿意看穿麻衣的一眼。他们甚至不会考虑,我们是不是值得利用的。”宇文成思认真地纠正他:“不是利用,我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我不否认是看上了你的才华,不过说到底,朋友就是用来利用的,但是利用朋友和单纯的利用,还是有区别的。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是留在这里,撑不了多久,如果有一天,我站得很高,你还想往上爬,我不介意做你的脚下梯。”
林峰未置可否,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有。林峰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相信我。”成思说:“我有一个兄长,是极其厉害的人物,虽然父亲给我们请了夫子,不过夫子和父亲对我非常纵容,倒是对哥哥很严苛,正是因为严苛,哥哥才有如今这般的本事。自小到大,我的行止,皆是受兄长言传身教。哥哥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的时候其实很难判断一个人的忠奸好恶,所以我们应该关注的事情应该是这个人本身,而不是他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所谓的对事不对人是处理事情的逻辑,对人不对事才是做出抉择的逻辑。我深以为然。你渴望活着,若是我,定然是不择手段的,但你既不凌弱,也不畏强,仍然有底线有定力,单是这份气度,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这一回轮到林峰惊疑了,成思笑道:“你也不必吃惊,京中官宦之家,有几家是没有内帷的争斗的?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上面又没有母亲呵护,有这样的心思才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对朝堂不感兴趣,恩赏也不是我必争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留在府中必死无疑,战场凶险,我何苦走这一趟。”
林峰知道这是什么滋味,虽然是充军的犯人,可是在这之前,他也是高墙大院里长起来的。林峰轻声问:“这些年,很辛苦吧?”宇文成思又笑起来:“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哥哥是个很细心的人,他将我照顾得很好。后院里的明枪暗箭虽然不敢照着他去,可是哥哥替我拦下了大半呢。我肯来沙场,也是想帮衬帮衬哥哥,不全是后院里的缘故。更何况,我虽然是个女子,也是有些志气的,百年前,莫说女将军,便是女丞相也是有的。”
林峰抬头看向天:“我很想,很想好好活下去。”
“其实说到底,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像一个人的正反两面?你和我,都在等一个机会,你想离开这里活下去,我想在漩涡之中争一个不普通的前路,那我们为什么不联手?虽说为了功名利禄是俗了点,我这不是还没有悟到人生的真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