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辩
朗朗读书声中,结束了上午课业的修习。
谢朝与谢晖这对双生子容貌一般无二,玩耍闹腾的本领亦是在学堂之中名列前茅。
下午是陈夫子来授课,陈夫子乃是谢家长嫂陈神阳与陈神谕的嫡亲仲父,教授众人诸子略这一科目。
还未到上课时间,众人齐聚在男席一侧说笑,谢朝坐在桓雪身侧偷看对面的周麒。
上午传帛书的时候谢朝隐约瞥见周麒左腕似乎不太能受力,便总不自觉的想去看他的手腕究竟是怎么了。
谢朝发现仅是中午这一会功夫,周麒已经暗暗揉了四五回,想必是之前和雍武侯练兵时受了伤。
谢朝暗暗记下来,想着散了学去看颍阳郡主的时候给周麒带一瓶雪玉生肌膏。
这是四兄谢晖与姨兄王泉才姗姗来迟,谢朝忙上前问道:“二位兄长做什么去了,亏得上午崔先生没责怪,否则长兄知晓又要罚你们。”
“臭丫头,我和姨兄给你报仇去了!你不盼我俩好,还盼着我俩被长兄抓住是不是?”谢晖掸掸衣服上的灰尘,往案前潇洒一坐,朝王泉扬了扬头,王泉便喜滋滋的将刚才的经过讲了出来。
“那李令笙出了学堂竟还找人去给周侯爷和谢长兄报信,我和阿晖将人拦下来痛打一顿扔出谢府,又从马房偷了个麻袋,在李令笙背后套上麻袋掳到小巷子里狠狠打了他一顿,又将他扔到安国公府后门边,没人看见是我俩干的,你们放心吧!”
王泉讲得眉飞色舞,众人听得也是十分解气,李令笙仗着安国公世子的身份在学堂作威作福,众人早便看不惯他了,此番可算解了众怒。
“夫子还有些时候才来,咱们去捉迷藏吧?”待王泉讲完,谢晖又提出捉迷藏。
谢晖从来都是学堂里的小霸王,他一牵头,众人忙应和着要去玩。
谢晖被一道抹额遮住眼睛,谢朝在身后大喊:“四兄背《九歌》!背完才许找我们。”
谢晖顺着声音的来处转过身,扬了扬下巴:“好妹妹,你先藏好吧!哈哈哈!”
谢朝转身跑向院中最高的一株银杏树往上爬。
爬到一半才看见周麒正坐在树杈上,但此时再下去找其他地方躲避必然来不及,谢朝只得也爬上去坐在另一支粗壮些的树杈上。
还要一边掩唇低声:“小鹿兄你别乱动啊,这树看着不结实,可别把我摔了!”
周麒笑了笑,同样掩着口唇:“那我下去找别的地方,你在这里可好?”
“不行不行,你现在下去会被我四兄抓住的,我四兄可厉害了,三丈之内他都能抓住。”谢朝摇摇头,双丫髻上的绒球随着左摇右晃,往后一仰倚在枝干上好不惬意。
周麒却不太敢如谢朝一般自在,他今年12岁,又自幼修习武艺,个子也更高挑些。
二人在这树上的确有些危险。
周麒只得警觉些,他皮糙肉厚不当事,若树枝真的断裂,好歹不能摔到谢朝,想到此,周麒又将腰带上的金带钩摘下来揣进怀里,将手在汗巾上擦了又擦。
谢朝昨日帮四兄抄写了大半夜,今日又上课又玩乐,早已困倦不堪,倚在枝头没一会便睡着了。
等了好久,院中都没了声音了也不见谢晖找过来。
周麒想了想还是拉了拉谢朝的衣袖将其摇醒。
谢朝睡眼惺忪,忘了还在树上,险些一头栽下去,幸亏周麒拉了一把。
“我阿兄呢?”谢朝揉着眼睛,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喑哑。
周麒站起身往远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众人的身影,回身扶起谢朝:“我们快下去吧,没看到他们,可能已经去上课了。”
“啊?那迟到岂不是又要被罚了?坏阿兄!今晚就让长兄罚他!”谢朝一边嘟囔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往树下爬。
倒是看呆了跳下树的周麒。
谢朝拍了拍衣裙上的灰,见周麒正看着自己,忙拉起周麒的袖子往前跑:“快点啊,一会迟到要罚抄书啦!”
“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陈夫子的声音从学堂中传出来,谢朝猛的停住脚步,竟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周麒从怀中掏出金带钩整理好腰带后才往学堂走去,走了几步还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谢朝招手。
“过来吧五娘,陈夫子豁达,不会告诉家里人的。”周麒朝谢朝笑了笑,露出一排白牙,谢朝跟在周麒身后走进学室。
二人先进前向陈夫子行了叉手礼,周麒道:“先生,学生周麒上课来迟请夫子责罚。”
谢朝亦跟在周麒身后行礼。
陈夫子人品豁达,并不以为意,只嘱咐散学后将前面没听到的课程补上。
谢朝松了口气,暗瞪了四兄一眼才坐回位置上,陈夫子刚刚讲解完《艺文志·诸子略》,现下是让大家自己发表看法。
陈神谕当即站起身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