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时
“来喽!新鲜出土的文物来喽!”考古队的老秦一面兴奋地高呼着,一面小心翼翼地将从公仪景墓室中发掘出的文物带出了工地。
众人被他逗乐,纷纷凑上前来看北祁王妃的墓室中出土了什么物件。
老于和叶望举着摄像机跟在老秦身后,镜头聚焦在存放好的文物上——一支竹节样式的岫玉簪,即便过了千年,簪身也依然泛着莹润的光泽,还有一支没了簪鞘的藏剑簪,细窄尖锐的剑刃看起来似乎依然锋利……
“这可是北祁王妃啊!还是大崟开国名相公仪铮的孙女,大崟历史上唯一的女官!怎么陪葬的首饰就这两件?”老于举着摄像机还不忘叨叨。
“也许是王妃生活简朴吧……”老秦漫不经心地回答。
叶望看着眼前的两支簪子若有所思,直到老秦问了句“小景呢”,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今天一直没见到景策的人影。虽然她和景策相识不久,但这几日的相处也让她发现景策对考古工作非常上心,几乎每件活儿他都亲力亲为。今天开的可是公仪景的墓室,这么重要的历史人物,他怎么会错过?
拍摄完毕后,叶望经过了景策用于临时办公的活动板房,她从窗口望去,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正对着手里的某个物件发呆。
清脆的两下敲窗声响起,景策抬头看到了窗外的人,急忙收起手中的一对佩璲,上前开了门。
“叶编导,有事吗?”
“没事,就是今天开公仪景的墓室,但您不在,所以我过来看看,您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景策回答。他之所以今天没有下工地,是因为不敢去面对那座墓室。但面对叶望,他却垂着头掩饰道:“公仪景,我很了解,所以不去也行。”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但叶望仍然看出了他低垂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悲伤,难道他是因为家里遭遇了什么才影响到工作的心情?
叶望没有追问,把话题绕到他的专业上来,希望他可以暂时忘记不快:“公仪景在历史上留下的记载并不多,景老师怎么会了解她呀?”
却没想到此话一出,景策手中整理资料的动作忽地停下了。
叶望见他面色凝重了几分,心里也有些忐忑,莫非自己说错话了?
生怕自己再戳中他的痛处,叶望识趣地起身道:“呃……那我就不打扰了,景老师你忙。”
“我给你的那本笔记,你看了吗?”景策抬眸。
叶望摇了摇头:“最近工作太忙,还没来得及看。”
“你得空的时候看看就知道了,公仪景的故事,可不止野史中几句轻飘飘的记载那么简单。”
自天武皇帝创立大崟,国土便被划分为中州、东原、南越、西川、北陆共五州,都城晏京坐落在中州,而其他四州分别由四大王族镇守。
其中,中州、西川、北陆三州交界处因地形复杂,辖域边界交错不明。而青州就坐落在三州交界处,不论是北陆还是西川,要想往返中州,青州都是必经之地。十四年前,张胜为首的那伙山匪就是在此枢纽之地埋伏,屠尽了公仪嵩的车队。
公仪景和褚岩日夜赶路,终于来到青州庆山。
“岩叔,我们走的不是官道吗?为何这路这般崎岖狭窄,人烟也稀少?”公仪景自幼长在晏京,不曾去过外面,对京城外世界的了解全从书上和裴鉴英口中得来,所以见这般荒凉的官道,难免有些疑惑。
“庆山在青州郊外,离青州城有二三十里远。这官道走的人少,官府自然没有费心维护。”褚岩说。“不过好在之前我们的部曲来此抓捕郭瑕时,我已经将此地的路线地形摸熟了,前面不远就是当年车队遇害的地方。”
二人驾马来到一处山峡,褚岩指了指前面:“主公,就是这里了。”
公仪景下了马,环顾四周,参天大树将官道两旁的山体遮得密不透风,很难看清树林里的景象——确实是埋伏的好地方。
十四年光阴洗刷,这段官道上当年留下的血腥气早已烟消云散,经过的人也不会知道这里曾血流成河。她俯身,将手覆在官道的地面,隔着十四年的漫长岁月,她似乎还能感受到山匪蜂拥而出时车队人马的恐慌,耳边像是能听见阿爹阿娘和兄长的呼救声。她眼眶湿润,不忍再想象十四年前的惨状,颤抖着收回了手。
二人在官道和两旁的山坡上反复搜寻,只可惜时间过了太久,即便有什么证据,也早已被大雨冲走了。
公仪景不死心,提议去当年山匪的寨子里看看。可自从张胜等人被抓后,那座寨子也早已被官府夷为平地,如今那里只有灌木丛生。
虽然早有预感可能会一无所获,但公仪景不免有些丧气。
褚岩见状,安慰道:“主公莫急,天快黑了,我们得下山了,明日再来。”
褚岩领着公仪景来到山下一户人家,说:“主公,我们若现在赶回青州城,估计城门都关了。我之前来庆山曾在这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