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Chapter 3

1987年，莱娜莱娜和哈利升上了三年级，这一年，莱娜开始疯狂长个儿，一下子从一米五几窜到了一米六七，哈利没有怎么长个儿，他只是从一个瘦得可怜的小萝卜头变成了一个不那么瘦的小萝卜头，莱娜很疑惑，她和哈利整日里吃着一样的东西，怎么青春期小男生的身体就像一个黑洞，既填不满（哈利不管吃多少都喊饿，黛西女士给他投喂的双手都犹豫了起来），又长不大。

今年他俩都都算是高年级的孩子了，学校挑了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组织三年级的孩子集体春游，阿西诺夫给两位年轻的先生女士做了三明治意大利面和水果蛋糕带去（黛西本想大显身手，理所当然的获得了一个焦黑可怕的杰作，派遣莱娜和黛西去蛋糕店买的）。到了麦尔西小公园，校工费尔先生解散了队伍，孩子们可以在附近玩耍或者坐下吃午餐，没有人来找莱娜和哈利一起吃饭，他俩也习惯了，找了块树荫地，莱娜铺开她带来的餐布，两人从书包里一一拿出食物。

哈利先把三明治递给了莱娜，莱娜咬了一口，问哈利：“历史论文你写了吗？”

哈利埋头吃意大利面的动作顿了顿，含糊不清道：“森么……森么论文……”哈利心虚，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来，他上周的历史课又睡着了，下课的时候是被莱娜用笔记本砸醒的——但莱娜自己也是上课睡觉啊！哈利稍微有点底气了，说不定她自己也没有写论文呢。

莱娜三两口吞掉三明治，伸手插了一块小蛋糕来吃，嘴里鼓鼓囊囊，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是灵活的。她用眼睛示意哈利看达力，达力带来了一块大蜜瓜，皮尔那只瘦猴儿眼巴巴地望着想要分一块，达力愣是装作没有看见，抱着那块西瓜像是抱着一只王冠一样，莱娜把嘴里的小蛋糕咽下去：“我刚还想问你呢，我历史课最后十分钟睡着了，上次把笔记本扔给你让你帮我补一下笔记你也不理我……这个季节达力怎么有蜜瓜吃，我也好想吃……”

哈利被蛋糕冶了一下，想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那我回头去问问……咱们快点吃，我感觉达力一直在看我们，别让他把吃的抢走。”听着这话莱娜白了他一眼，心想你问谁去，达力和他的跟屁虫们的淫威好像已经渗透进了这所小学每个人的心里。她打算一会儿直接拦住历史老师问她。

两人吃着聊着，大部分时间是哈利在说莱娜在听，一开始哈利还会被莱娜唬住，她不说话哈利以为她不高兴，她不笑了哈利也以为她不高兴，她爱翻白眼——哈利以为她要打人了！后来慢慢发现，这人纯粹就是吝啬和懒，动一动脸好像多耗费她精力似的。

时间慢慢地过，1987年的圣诞哈利第一次来玛什家过，前两年其实玛什夫妇也邀请过他，但是德思礼夫妇不愿意，他们觉得让哈利在别人家过圣诞会让邻居议论纷纷，所以宁愿把哈利锁在房间里，他们一家三口倒是和和美美地过节。连着两次之后黛西夫人气都气死了，今年圣诞之前她特意专门跑去了德思礼嘉，强硬地表示，如果再不放哈利出来过圣诞，她就去报警说他们虐待青少年，这才把哈利从一个人的凄风冷雨中拉出来。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本来黛西夫人经常担心莱娜因为他们夫妻对哈利的重视而感到受伤，结果那天晚上莱娜冷静地说：“妈妈，我拿着扫帚躲在门口，如果他们今年再不同意把哈利放出来，你就让我打进去，我看这对夫妇也该打……”阿西诺夫赶紧把莱娜的嘴捂上，黛西夫人倒是咯咯笑了起来。

幸好德思礼夫妇欺软怕硬，看到黛西夫人竖起来的眉毛就忙不迭地把哈利从楼梯底下的橱柜里拉了出来，这才避免了一次血光之灾。（虽然莱娜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玛什一家在市里转了三天，把超市集市都跑了一遍，最后买了一个漂亮的书包给哈利作为圣诞礼物，黛西夫人在里面装上了所有崭新的文具，莱娜则放了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在里面——莱娜总觉得哈利很孤独，而且他将会越来越孤独，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救世主”——这个称号注定他与其他同学有着天生的隔阂——而每年他都要面对没有人面对过的灾难，就算是最亲密的朋友们对此能做的也极其有限；而他最敬爱的师长则是一个太过智慧的老人，出于各种考虑，纵使他再爱哈利，也有许多宏大的计划无法向哈利坦白——一个独自困在浓厚迷雾中闯荡的青春期小孩莱娜想，他必定有很多话想说但无从倾诉——“我也注定要离开他”，莱娜对此感到悲伤。

但没关系，她对自己说，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缘分有限公司，但是爱会延续，哈利带给她的不只是小学生的友谊，他带来的爱在她的身体里面生根发芽，长成了血肉的一部分。相信他也一样。

不过这个笔记本很特殊，莱娜用时下小学生之间流行的隐形墨水把她还记得的情节写在了本子中间的一页，商店的卡布先生说这个药水要到五年后才会自动显形①，莱娜希望卡布先生不要欺骗小学生。

圣诞那天，阿西诺夫先生早早便走去去德思礼家接走哈利，莱娜还没有起床，黛西则负责看守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