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儿,一次次想拥抱你
,手都在发抖。
“儿啊,我的儿!”彭老太犹自哭喊,“哎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呢!”
凌隐旻走上前来,似乎是觉得她吵闹,想把母子俩一起扔出去。
越倾拦住他,认真道:“剩下的,我家自己解决。”
凌隐旻扬眉:“姐姐,你不是说我是你家的吗?”
越倾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弯腰半蹲的凌隐旻。仍旧是那明媚的笑容,仍旧是那小小的虎牙。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越倾心里很矛盾。
在越母彭红和彭老太之间隔着一块幕布。彭红一次次向奔向她的母亲,可彭老太一次次告诉她,她只是“招娣”。
像今天这样的伤害,她还要承受多少次呢?
她不想她的母亲再失望了。
没有人能在一遍遍刀割凌迟下,好好的活着。
她想把这张幕布撕开,却又害怕自己的一意孤行会伤害母亲,害怕……自己所做并不能把一切回归到最好的位置。
可这一刻,有这么一个人说:我和你一起。
彭老太抚着彭老四擦破的嘴角,上面流了一些血。
她害怕不已,哭泣不止。
终于,在彭老太的摆弄中,彭老四幽幽转醒。
彭老太和越母一喜,忙问他怎么样。
彭老四刚刚被摔得有点猛,一时间呆愣着,眼睛眨也不眨。
彭老太喊了几声,见他没反应,瞬间又转喜为悲,哭喊道:“完了!老四被勾魂了!”
越母前倾着身子,想看看弟弟的情况,再一次,被彭老太推开。
“你满意了!你就想让老四死,我早就知道了!”
“啊!老四啊,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彭老太哭喊着,像是要这样唤醒彭老四一样。看起来虽然夸张,却是真心实意担心着彭老四。
关心则乱,越母懂的。
但也正是因此,越母的脸上,落寞更深。
“姥,别哭了。但凡你找个巫婆来唱跳,都比你在这儿嚎要有用。”越倾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
一听越倾说“巫婆”,彭老太想起了什么,满脸鼻涕眼泪的抓住越倾,“走!跟我走!”
阴差喜欢年轻的魂灵,只要把越倾的魂魄勾出来,就能把老四的魂灵换回来。
她虽年迈,一双枯老的手,却像阴钩一样尖锐有力。
越倾冷不丁被她抓得有点疼,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甩开。
凌隐旻上前一步,反手制住彭老太。后者吃痛,将越倾放开了。
正这时,越母忽然暴起,一把将越倾夺过来。
越倾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越母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口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是PTSD!①
越倾皱眉,赶紧反抱住越母,安慰道:“娘亲,没事了,我陪着你。”
越父再也坐不住,撑起身体走过来。
凌隐旻站在两人面前,如一道墙隔在中间。
彭老太挣扎着,叫道:“越倾!你害我儿被勾魂,你跟我走!跟我走!”
“啊——!”
越母尖叫一声,紧紧抱住越倾,“她是我的!是我的!”
“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让你带走她们!”
“不会!”
越母的失声尖叫,盖过了彭老太的叫骂。
后者被吓得愣在当场。
而彭老四也在混乱中清醒过来。
“啧,搞什么啊?”彭老四挤着干涩的眼睛,捂着耳朵,不悦地看了越母一眼。
听到彭老四的声音,彭老太由惊转喜,“老四,哎哟,我的宝贝儿子,你还好吗?”
这变脸的速度,凌隐旻都暗叹忙碌。
“盼娣,念娣,来大姐这儿,大姐护你!”越母一边尖声念着,一边把越倾拉着往后退,警惕地看着彭老太。
听到这两个名字,彭老太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娘,你叫她别念了,像个疯子。”彭老四不耐烦地揉着头,“她吵得我头疼。”
彭老太对儿子向来是有求必应,于是对越母道:“彭招娣,你别叫了。”
想着又觉得晦气,道:“还叫那两个名字,丧气玩意儿!”
越母兀的抬起头来,“丧气?”
“你居然说你的女儿丧气?”
“你居然说,你死去的女儿丧气……”
越母说着,悲怆地笑了起来。
“可是,娘,她们可是因为你死的啊……”
“在逃难的路上……”
“就像今天一样,”越母的笑声像是被苦涩浸透,眼眶像是泄洪的堤坝,“你害怕你儿子受饿,你就把你的女儿,和别人的女儿换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