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分道扬镳

到杨淮禹回国的接风宴已经是一周以后，十来个好友在私人俱乐部碰面。

赵二倾身给杨淮禹倒酒，猜到他着急回国可能是因为顾佳音，就附在他耳边好奇问：“淮禹哥，你见到佳音了吗？”

杨淮禹点头，轻轻嗯一声后继续喝酒。

几个女模特进来献舞，场子逐渐热起来。众人嬉闹成一片，有美女把话引到杨淮禹身上，“淮禹哥都不给人靠近呢！”

身旁公子哥一把揽过那女子，哄到：“那就哥哥疼你啊！”对于杨淮禹的事他毫不知情，就侧头闹哄哄地问：“淮禹哥，岑晚凝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杨淮禹不愿意回应，也懒得给对方面子，仍然不甘心地问赵二：“佳音是多久开始谈恋爱的？”

赵二哪里知道，一脸懵地看他：“淮禹哥，这我真不清楚。”

其实他一直不太懂，当初跟岑晚凝一起出国，两个人在圈子里也被说成神仙眷侣，说杨淮禹终于追到喜欢了好久的女人。他以为杨淮禹当时跟顾佳音分手是想的很清楚，结果不到两个月就像是反悔了，开始悄悄打听起顾佳音的消息。

也不知道两个人当时怎么回事，他后来也找了一段时间，只听说她考研失败又生了病，就休学回家了，后来毕业典礼也没有参加。

“淮禹哥，当初你选择和佳音分手就应该想清楚的啊。你那样任谁都会心灰意冷。”赵二见杨淮禹神色暗淡，也不知道怎么劝就为顾佳音抱不平。

“赵二，我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离不得她，他不知道自己其实会爱。

久经情场只是说辞，未曾在佳音之前动过心，所以很难分得清欢爱与感情。

赵二想起那一天晚上，杨淮禹和岑晚凝刚刚在一起，所有人都恭维着他们，没有谁提刚刚被他甩掉的顾佳音。那个冬天挪海市很冷，场子结束以后，他跟在两人身侧，等杨淮禹和岑晚凝上车离开，他才招呼门童去驱车。

遂一转身看到柱子后面的顾佳音，眼睛通红，死死咬着唇盯着杨淮禹汽车驶离的方向。他难得心软一回，脱下身上的大衣覆在顾佳音身上，指尖碰到她时能感受到她身体在颤抖，他知她有浓烈情绪在胸腔，爱而不得与被抛弃总是一样让人难以接受，“佳音，别难过了。好男人很多，你和淮禹哥本来也走不到最后，如果你爱他就当祝福他找到真爱吧。”

那一刻顾佳音或许已经濒临死亡，他下意识伸手去碰她的唇，拇指在渗血下嘴唇摩挲，轻轻安慰道：“佳音，你值得一个爱你的人。”

顾佳音靠着石柱脱力地滑了下去，蹲在酒店门口放声哭了出来。

赵二忘不了那个冬天，明明那样湿冷一个晚上，他却看到那样浓烈一个人。他见识过的女人都爱装洒脱，因为那些人，心知再怎么挽留也改变不了被抛弃的结局，闹得难看还影响找下家。又恍然意识到，佳音不是圈子里的人，她很干净，对感情也很真诚，居然无端羡慕起杨淮禹来。

若说遗憾，他以为就是顾佳音在自己面前破碎的那一刻。于是他蹲下来，把她同大衣一起抱进怀里，“好了，佳音，好了。”

或许是一时情动，他差点说出一句“跟了我吧。”，其实也很常见，兄弟之间换女人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如今想来，当时那话始终说不出口，到底还是舍不得让她沾了污秽。顾佳音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他都知道的道理反而杨淮禹不懂。

不久，有人把他们在酒店门口的照片发到群里，有人嘲讽道：“顾佳音真厉害，跟淮禹哥谈了那么久，一转身又钓上了赵二哥。”无人提及被甩掉的是顾佳音，无缝衔接的是杨淮禹，感情里男人对女人道德感的苛责总是更多。

群里好几人轮番嘲笑一通又转移了话题，那张照片淹没在密集的消息里。赵二不知道杨淮禹有没有看到，他猜应该是有的，因为那晚之后杨淮禹提前了去美国的航班。之后很久没主动联系过他，如果不是为了打听顾佳音的消息，可能杨淮禹会因为介怀此事再不与他来往。

九月份的挪海市降了点温，顾佳音就在外面加了一件绿色毛衣。苏漾在楼下等她，见到她穿了厚外套就好脾气地夸：“佳音，你真乖。”

顾佳音喝了口热牛奶，催促他：“你走快点，今天要去读一会儿英语。”

苏漾去拉她的手，又俯身在她颈窝嗅了嗅，“也没抽烟，佳音，你太乖了。”

再也受不住苏漾的啰嗦，顾佳音拉着他小跑起来。

该时刻，顾佳音突觉欢喜，同苏漾的亲近也多了几分。一个人需要另一个人的时机，其实很难说。但她庆幸是在自己康复后才认识他，或许很难给他深厚的情感，但她决定与他在一起时，是一个健康自主的人。她对他亦有喜爱，并不全然是因为寂寞才同他在一起。

柔和日光照在她白净的脖颈，耳边几缕碎发在空中浮动。两个人牵着手在梧桐道上奔跑，突然苏漾大声说：“佳音，你的影子多了一条尾巴。”

她果然停下脚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