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中,聊婚事
辞谈婚论嫁和自己又什么关系,但想来也并不是全无关系,至少以他们的交钱,文辞的喜酒总得请他喝一杯吧。
但他不知怎的,也不是很想喝文辞的喜酒。文辞在他心目中是顶顶好的姑娘,目前见过的男子,他觉得没一个配得上文辞的。
不知文辞舅舅家那边,会给她找什么样的夫婿呢?
这么想着,他脑子有些乱,不知怎么就说出来自己高攀文家的话。
“你倒是敢想!”陆仁山笑骂道。
他一撩衣摆,在旁边坐下,像是才考虑到这两个孩子的问题。
方景虽没拜他为师,也没叫他义父,无子女的陆仁山可也把他当自己的亲子培养着。
陆仁山对方景寄予厚望,虽没打算让他继承镖行,这也是他看出方景志不在此。要是方景说要镖行,他拍拍屁股就退休了。
就算他觉得方景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之前也完全没把方景和文辞放在一起考虑过。
文辞是文家独女,他文子深虽然广交江湖人士,怎么说也是个官,文辞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怎么会跟一无父无母无基业的江湖流浪人士扯上关系。
即使陆仁山知道文辞和方景关系很好,他也不敢往这个方向想啊!
说得好听这叫白日做梦,说得不好听这叫异想天开。他要是有个娇宠着的千金,也不愿意把姑娘嫁给一个四海为家,朝不保夕的江湖人士。
但,他的老友,文辞的父亲文子深,他过世了。
父亲过世,没有亲戚帮扶,大家小姐被侵吞财产,变卖发落的还少吗?
但要是因着文家没落,给文辞说方景这门亲事,他愧对老友啊!
除非方景从军,立下赫赫战功,或者在江湖上成立一影响力极高的门派,让朝廷慎重,给方景安个闲职。这样身份上,方景才配得上文辞。
陆仁山不怀疑方景有这个能力,但他功成名就说不定都三十岁了,文辞等得起吗?文辞的舅舅们能信任他吗?
陆仁山已经在脑中想了许多,方景在他旁边坐下,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文辞舅舅说不定会挑个帮她料理家业的。”方景猜测道。
“对啊!”陆仁山一拍大腿,“是我想岔了,文辞现在成了文家的家主,可是要招赘的。你家就你一个儿子,可不能去当赘婿。”
赘婿社会地位低,出去矮人一等,会被人看不起。虽说也有管家的赘婿,到底少。
况且,赘婿的孩子是要跟家主姓的。
只有家里儿子太多,不在乎的,才会送出去给人当养子或者赘婿。或是家里实在太穷,顾不了那么多。
方景嘴角抽搐,有些无奈,“陆叔,我父母的坟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我还给祖宗留血脉干什么?谁管我啊!”
陆仁山敲了敲他的头,“你这孩子,从你这里开始新开一支不行吗?”
他说着,突然反应过来。陆仁山眯起自己的眼睛,锐利的眼睛直视他,“等等,你难道真的想入赘文家?”
方景叫他盯着,好像被猛禽注视。分明他从未想过,却莫名心虚起来。
方景顾左右而言他,“陆叔,我也没跟您姓,以后不也得祭祀您吗?江湖中人,何妨醉后死便埋,有人敬酒就享受,无人祭扫也无妨,在乎这些干什么?”
“我问你东你答西,我让你打狗你骂鸡。”陆仁山哼笑一声,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方景被他逼问着涨红了脸,辩解道:“我想入赘人家还不一定要我呢!”
“那就是想了!”陆仁山笑眯眯道。
方景嘟囔了句什么,但太小声了,没人听清。
陆仁山摸出两个石子,上下抛动着,“文辞,是个好孩子。”
方景当然知道,但这是他连肖想都不配的人啊。
“陆叔,以后莫说这样的话了,让人听到,对文辞名声不好。”方景肃容道。
他们现在同行,同寝同食,言行举止还很亲密,因着是押镖还有情可原。
若是被人知道他对文辞……有心思。只怕就要传出风言风语了。
陆仁山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暗道。
不一定啊。
这小子说不定真有机会。
文辞行事有度,就算很李千星等人叫好,也不会靠的太近,但跟方景天天凑在一起。
也说不定是郎有情妾有意呢。
方景说的对。陆仁山起身,走到窗边叹了一口气。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若是两个孩子真有意,他又何妨推他们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