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阁,看烟火
怎么不叫我余老师啦?”
满身酒香的余怀琬软软的瘫在她身上,两个男子想帮忙也无从下手,还好文辞手劲大,直接半抱半扶地把她扶到长椅上。
“余老师,你喝多了!”
文辞怕她着凉,想把身上的披风脱给她。
方景见状制止道:“我去找店家拿个小毯子。”
余怀琬只听到他几个字,直接吟诵了起来:“宣城太守知不知,一丈毯,千两丝……”
“好啦!知道我们余老师忧国忧民啦,但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文辞哄着她,侧站在她身边,用披风裹住两人。
田嘉在旁边感慨,“我还是第一次见余老师喝醉。”
余怀琬行事作风颇为潇洒,喜好与众不同。她不和千金小姐交游赏花,反而和花楼歌姬泛舟吟诗。诗会酒会,她是一样样实打实喝过来的,酒量实在很不错。
今天可能是高兴吧。
“嘿嘿,余老师……”
余怀琬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称呼了,醉得快不省人事了,闻言还是嘿嘿笑了起来。
方景带来了小毯子,还有苏晓梦也跟着一起来了。
苏晓梦接过毯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给人裹上毯子,把人拉进怀里。
“我这妹妹明天要走起呢,你少折腾会儿她,来跟我闹,好不好?”
她多会哄人呢。从几岁小孩到几十岁的太守,没人能不沦陷在她温柔的声音里。
余怀琬把头靠过去,抱住她,“我很高兴,苏院长,我高兴!”
“以前,别人提起我,就是余成言家的小女如何端庄懂事,如何满腹才华。我只看到别人对我父亲的奉承,看不到我自己……”
“现在,我是余老师。孩子们喜欢我,因为我教她们诗书,教她们礼仪。我知道她们喜欢我,是因为我自己。”
“我很欢喜。谢谢你,晓梦,你让我找到我自己的意义。”
苏晓梦闻言愣了愣,片刻后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丝。
“女人喝醉也是一样,就爱说些有的没的。”
她这么打趣着,嘴角却是没有下来过。
众人一时安静,若有所思。
还是林千星打破了这个氛围,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之前就没有闹着要喝酒,现在清醒得很。
之前他缠着白疏月和曲玉投壶。
白疏月和曲玉都是旦角儿,没练过武艺,但是手头功夫也是不弱。但手头功夫再怎么好,也比不过从小练暗器的林千星啊。
两人看着他花式赢,想换个别的又叫不动他,颇为无奈。
林千星好不容易放下这手投壶功夫,又嘴巴说个不停,要给他们讲讲自己下午赢得赞赏的盛况空前。
两位被人拿钱砸惯了的主,微笑着好脾气地看着他手舞足蹈地发挥。
等他终于过足了表达瘾,又请两人给他签了名,给那幅“四美图”签了名,这才反应过来在场的人都不见了。
三人闻声寻找了出去,正看到剩下的人都在门外阁楼上吹风。
这下他们也挤了过去,直把一个小小的台面挤得转身都困难。
文辞、苏晓梦、余怀琬三人坐在长椅上,站起来都苦难。
站着的人互相胳膊打架,“干嘛呢,怎么突然挤过来?”
“你们干嘛呢,背着我们来这么干什么?”林千星怀疑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最后他盯住了田嘉,他觉得这个师伯最容易问出来,绝对不是因为他人傻钱多。
“是不是师父背着我,要把我丢在孤女院呢!”
孤女院不收男教师,他简直是无理取闹了。
白疏月赞叹了句:“方兄和文姑娘实在是才智过人!”
他跟林千星聊了一晚上已经受不了了,真不知道这二人怎么忍得了他。
——孩子不听话,其实打一顿就好了。
方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折他面子,于是留下个高深莫测的形象让大家去猜。
“都挤在这里做什么,待会儿底下这层木板断了我们都要掉下去!”田嘉有些无语。
不过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倒是晚风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听。”
方景突然出声。
大家有些不解,突然听到咻咻的炸响,接着烟花绽放在眼下。
“是焰火!”
“快看!好漂亮!”
烟花飞不到这么高,于是众人看得是和地面完全不同的景象。
不知是谁家放的烟火,绽放在清冷夜空。
几人没再出声,静静欣赏着。
光辉灿烂,烟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