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嬉
“对了,在喜轿上的时候不方便细问,现下就剩你和我,我看你如今的身躯,是神族特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鹤眠一心虚就习惯用连珠炮一样的问题轰炸,可惜,底气不足是事实。
谁叫美人误事。
偏她自己还以为天衣无缝。
虞渊低头轻笑出声,再抬头那漂亮的眸中有了些玩味,懒着声音叫她,“鹤眠,你才是这顺应天道化生的神呐,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一个不入流的下相,又怎么配知道这些?”
在桃源境尚未幻化出来以前,这天地之间,不存在修仙之法,甚至可称作为乱世。
祸因这开天辟地的神,制定了有失偏颇的世间法则。
为了维护血脉的纯正,他不许任何生灵逆天改命,生而为妖魔,便是生生世世为妖魔。
为了镇压邪恶的妖魔鬼怪,他缔造了双生之相。
上相归于神、仙二族,余下除了凡人,就都入了下相。
上相牵制下相,更甚者为了防止上相被弑杀,下相生而便为上相源源不断输送内力,以保上者可足力击杀作乱的下者。
可那神呐,他忘了,并非所有妖魔鬼怪都是罪恶滔天,也是有良善之辈。
也并非所有仙神者,漫长的生命里,永远保持初入仙途那颗心。
以致这世间生灵涂炭。
鹤眠与虞渊,就是这万千牵绊中的一环。
而鹤眠生来的使命就是改写这遗留的陈规旧矩。
鹤眠最听不得的就是虞渊说自己不值钱,当下脸色就变了,厉声纠正,“不可妄自菲薄。”只是碍于这副过分柔美的长相,就是生气,也没什么震慑力。
虞渊只笑,随后掌心就化出一道乳白色的光亮,隔空停在鹤眠心脏前半尺的距离,颇忧虑道,“你这具躯体当真是肉体凡胎,都是些灵性堪忧的天材地宝汇聚而成,没有半点仙根在。”
“肉体凡胎也无妨,幸好神魂还没有同化。”鹤眠看了眼仙邸外的璀璨星海,语气安静又平和,听不出一丝遗憾。
仙界常年白昼,想必这星月也是出自虞渊手笔。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还有我额间的神钿,是何人所为?”鹤眠开了个桂圆就要吃。
“不知道,我只在神识里听到有个陌生的声音,要让你回来。”虞渊有意扣下了话,见她吃,挑了个肉实的,剥开给她,一手将晶莹的果肉呈到她嘴边,一手去接她嘴里的果核。
他的手很白,透着玉质冷色,微举于视线之上,十足一个虔诚的信徒,甘愿向他的神,献出一切。
换作是从前,鹤眠应该会说上句,你自己吃吧,更不会把核真吐他手上,那是在暴殄天物。
但现在,神生了坏心。
她说不清楚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做这些事的。
烛光摇曳的夜里,人的理智底线似乎找到理由无尽松懈。
总之就是微微俯下头。
任黑亮的圆核顺滑地滚到他掌凹,还带着她嘴里的温度。
接着,她去衔那果肉,贝齿故意咬下他的指尖。
明显的,她感觉到他颤了下。
恶趣味生出的快意让她心底那些莫名的不快散去,她退开一段距离,又从果盘里挑了个同样肥嘟嘟的桂圆给他,习惯性使唤他,“开这个。”
以为她要吃,他很听话地开了。
鹤眠努力压着嘴角的坏笑,微微勾下巴示意,“给你吃的。”
他反应过来,笑着吃掉。
“你之前从未听过那个声音么?”
“从未。”
“这些年,你在哪里?”
“桃源境幻化后,我没了真身,被困在了梧桐影。”他的声音明显哑了许多,那些死死封压在伪装下的不可言说,仅仅只需多看她两眼,就足够在他身体翻出滔天巨浪,更妄提,她如今一袭嫁衣坐在他面前。
“所以你是在我醒来后,才有的真身?”纵火的人还在努力寻找每件事之间的关联,听不到他回答,一直落在他颌线处的视线终于往上,望进他灰蓝色的眼瞳里。
……
鹤眠还是神尊的时候,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束缚人的规矩,九重天上容不下酆都来的,她便把魔养在自己的神邸。
那个时候,她好奇,作为一个随时可能被上相结束掉生命的魔头,是怎么看这个世间的,他究竟恨不恨呢?
是比她更恨吗?
于是,她不自觉就对这个月地云阶里除她以外的唯一活物多留心了些。
看着他一点点拔节,看着他越长越俊。
某个半醉半醒的午后,她似乎问了何人一个问题,凡间说的养男宠,是不是就她如今干的事?
回应她的是一声很低的气笑。
…
被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