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死了。”
换作过去,余奥会大大方方握一下姜半月的手。如今,他目光落上去,看她掌心泛着粉红色,看她掌纹中有薄汗闪耀着细细密密的光,只敢把手背往上搭了一下。
余奥收手时,姜半月四指一弯,握住了余奥冰冰凉的指尖。
“你不会发烧了吧?”姜半月用另一只手探向余奥的额头。
余奥向后躲。
姜半月往前凑:“不烧啊……”
“姜半月,”余奥的额头和手都被姜半月封印,脑子反倒能转一转了,“你上次说,你们班里有两对?”
“我们班内部有一对,”姜半月收回了探向余奥额头的手,但另一只手将他的指尖握得更结结实实,是要给他焐焐热,“还有一个女生,跟隔壁班一个男生好。”
“所以你这个年纪,是懂这些的。”
“哪些?”
“这些。”余奥将他被姜半月握住的手,抬高到她的眼前。
姜半月看手,看余奥的眼睛,再看手,泰然自若地一松,看回桌上的试卷:“我以为你不懂这些。”
剩余奥一只手没着没落地举着。
“我比你大三岁,”余奥心生一股无名火,“你懂,我不懂?”
姜半月有理不在声高:“你懂,你没有女朋友?”
“懂就要有女朋友?”
“八九不离十吧。”
余奥是时候提醒提醒姜半月了:“是你不让我找女朋友。”
“你别血口喷人啊。”
“是你跟我说早恋考不上好大学。”
姜半月抓住了余奥的话柄:“你没早恋,学习也不行了,两边没捞着。”
余奥被火上浇油。
姜半月说他不懂情窦初开的事也就罢了,她不承认是她不让他早恋,他也能睁一眼闭一眼,但明明是他在给她补习,她说他学习不行了?欺人太甚。在学习这件事上,余奥无所谓,否则,就算母亲的行踪难得有了蛛丝马迹还是一场空,就算父亲再婚,他做个学霸也是手到擒来。
他不做,是他不在乎。
但他在乎姜半月对他的评价。迄今为止,姜半月夸过他两点:一点是长得帅,另一点是学习好。
“你觉得我只剩下长得帅了?”余奥问姜半月。
姜半月的目光从试卷上来到余奥的脸上,啧了一声:“细看的话,也就是马马虎虎。”
就这样,余奥第一次做了严师,指着姜半月的一道错题:“讲多少遍了还错?抄十遍,不,抄二十遍。”
“Yes sir!”姜半月痛痛快快领罚。
情窦初开的事,她是懂的。
她的学校里也有学霸,也有帅哥,她免不了拿他们和余奥比——都比余奥差得远。和朋友谈天说地,余奥会被她挂在嘴边,不等朋友怀疑她是不是喜欢人家,她自己先一步警觉,从此不再提。每周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周末在麦当劳的两个小时,补习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快乐的事,麦当劳也早就吃腻了,快乐,只源于余奥。
余家的保姆做了无数件坏事,只做了一件“好事”,问她敢不敢说和余奥是清白的。
她脱口而出:“不清白又怎么样?”
这句话等于什么?
等于不清白。
偏偏这句话被余奥听到了。后来,保姆连滚带爬地走了。再后来,余奥对她这句话只字未提。
姜半月谢天谢地:余奥虽然听到了,但余奥不懂!余奥晚熟,余奥不懂什么叫不清白!
仗着他不懂,姜半月今天才会以冷不冷、热不热、发不发烧为借口,肆无忌惮地拉他的手……
从她的角度,她第一次拉男生的手,当然要拉一个她喜欢的男生的手,这样的第一次才值得珍藏和回忆,余奥当然是首选。从他的角度,他不懂,也没损失。
谁知道他开窍了?
从余奥的举动,姜半月判断不出他是不是喜欢她,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开窍了,她就要收手。十四岁的她拎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想要,她知道喜欢和想要是两码事。她喜欢余奥,但不想和他更进一步。当初她和余奥做朋友,王娴娴都要投反对票,如今她大体上知道余家像龙潭虎穴,知道余智梁一半是王娴娴和她的救命恩人,一半是余奥的亲人和敌人。不用谁阻挠,她不会往这个烂摊子里跳。
她不会让王娴娴难做。
这辈子,她和王娴娴遵从一个道理:平平淡淡是真,安安稳稳是福。
姜半月把错题抄到第三遍,余奥先绷不住了:“不想抄,就别抄了。”
“我想抄。”姜半月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