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海棋从费博菁的病房中出来,心下依旧惴惴不安。
她不由得便想起先前董森郁告诉过她的,董林青曾经报复一群小混混的事。如今费博菁的遭遇,更可以佐证的性格上的睚眦必报,那种隐藏在天真外表下的恶毒,足使她周身发寒。
“海棋,你怎么了?”董森郁轻声的呼唤像是一阵清风,吹散她心中已经渐渐蒙上的恐惧和阴霾。
“没事,我没什么。”海棋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跌进董森郁怀中。
但她很快就避开,向旁边多走了一步。
在外,她从来不会表现得与董森郁有多亲密,总是保持着分寸。
董森郁将她每个举动都瞧得清楚,眸间也暗了几分。
海棋轻声咳了咳,正色说道:“怎么了,海洛和林青那边怎么样?你怎么又过来了。”
“海洛醒过来后,状态看着还行,还有林青在那边照顾他。我想你一路赶回来,大概很辛苦,想来看看你。”
海棋笑了笑,说道:“恐怕你不只是为了这个,你是不是不喜欢看到海洛和林青待在一起?”
董森郁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权当是认可她的话。
“其实我也不乐意看见他们那样,当时那时候,那小子非求着我要去M国,我不同意,他居然求了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家里人都以为这小子终于是转了性了,后来我去找他,居然手续什么的全办好了,我也不能阻止他了。”
兴许是海洛方才说的那番话,改变了董森郁的想法,他顿了顿,才轻叹道:“他们这个年纪,想做什么,我们怎么拦得住?”
听见这句话,海棋停下脚步,转过头,深深望了董森郁一眼。
她的眼神中,有怀念,有试探,更有不尽的惆怅与埋怨。
只是董森郁看不懂这眼神,他不懂海棋在想些什么。
海棋望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走着,“是吗?当初我们结婚,他们也是这样阻止我们的,我记得,除了林青以外,就没几个人同意,连海洛也劝我,一定要三思。”
“是啊,我……”董森郁原想说自己母亲,但想起来海棋并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又没再往下说了。
“我知道,你家里没有人同意,除了林青,这么多年,我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海棋说着,几乎是要咬着后槽牙,恨恨念叨着。
董森郁顿了顿,有些紧张,他小心伸出手,想要抓住海棋的手。
海棋注意到了,她淡淡笑了笑,也伸出手。
他们很久都没有牵过手了,当然,在床上的时候除外。
而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在纷纷而过的人流之间,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就如同最普通的情侣、夫妻那样。
董森郁眸光动了动,眼眶已经红润了。
“没事儿,不管他们再怎么不愿意,我们后来都成了夫妻,你我到现在,也还是夫妻。”海棋说着,好像这么多年的恩怨,真的就能消弥在她勾唇轻抿着的笑意之间。
“海棋,没事,我母亲她不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不用理会他们。”
“我知道啊,每逢年节,我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么多年,我也很少去看过你母亲,你母亲也很少来找过我。而你倒是对我家里人还挺好的。”
“……”董森郁望着她的侧脸,心疼地挽起落在她肩上的一缕发丝。
“不过现在都好了,我有我自己的事业,你照顾着清清,他今年都……”海棋像是忘记了什么,没往下说。
“六岁了。”董森郁顺着她的话,说道。他脸上都是对妻子的爱护与疼惜,没有半分的责怪与埋怨。
——即便她连自己儿子的岁数都不记得了。
“哦,森郁啊,原来我们都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了。”海棋就这样搭着她的丈夫,缓缓在路上走着。
“海棋,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希望你不要生气。”董森郁却忽然说起这么一句,连面上都是心虚的神情。
“……”海棋没说话,只是笑着望向他,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说你有自己的事业,那我想问你一下,你到底在研究院做些什么,我听说了些不好的传言。有些事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却也是做不得的,那样的事,终究是违背了自己的本心,我不希望你以后因此而后悔。”
海棋抿唇,仍旧噙着笑,拍了拍董森郁的肩膀,说道:“没什么,学校很重视我,研究院有很多项目都安排给了我接手。我知道你担心我赚的那些钱来路不明,其实就是大大小小的奖项,还有和企业合作项目里赚来的。”
“是吗,还有这种事,我还真不知道。既然你是这样,那就好。”难得和海棋讲话,不是针尖对麦芒,这样日常的谈话,董森郁几天下来疲乏的身子,也难得能够松泛下来,说出来的话,也没再那么小心翼翼、步步留神。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