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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岑冬的要求，系统化作台灯，被放置在桌柜上。它试图强调自己不是一个供她使唤的仆人，对方则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它，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因为猝死而感到难过而已。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对吧？”

首先，它完全检测不到对方有过“难过”这种情绪，这意味着她前半段完全是借口，然而它却不得不对她说是。

要怪只能怪它安装了颜值识别系统。它闷闷地想着，凝视病床上的少女。

竹内冬和岑冬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系统观察过岑冬的生活习惯。尽管标榜自己要献身于学术，她还算是个在乎自己打扮的人，但那仅限于出门的时候。在进入白色空间时，她的灵魂和生前的状态相同，苍白的脸色下，红血丝、黑眼圈、粉刺……这些作息不调的结果分外明显。如果把它们遮掩掉，岑冬无疑是个美人。

岑冬或许脾气很差，但足够美丽。

系统想起那个令它检测系统报警的笑容。那是岑冬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个月的成果，当她那么笑得时候，总能令人想起水的倒影、风的轻歌，所有的话语都会被噎在喉咙里，只能对她说“是”。

而且她足够勤奋、聪慧，且讲求效率。尽管岑冬的恋爱经验为0，系统仍然对她抱有相当程度的信心——她可是从导师到出版商全部应付地服服帖帖的人。

系统觉得同行们找了太多的小女孩，它想另辟蹊径。只是岑冬的行为反应略显诡异。

自从iPad被交到她手里之后，岑冬就再也没说一句话。那份介绍竹内冬生平信息的简历她已经看完了。女孩的经历令人动容，就算是岑冬的面部也扭曲了一瞬，然而她并没有开口多问什么，更没有出声感慨。她只是按部就班地把她觉得重要的信息圈出来，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唯一能证明她确实被竹内冬过去所影响的只有从“竹内一郎”身上引出的一条线，批注上只有两个字——“老登”。

在处理完简历后，岑冬划开那份它刚刚提交的报告：“以后有类似的东西都要以PDF格式上交。”

“txt怎么你了吗？”

岑冬瞥了它一眼，刚刚客气的笑容仿佛过眼云烟：“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

系统没有反驳她，反正文件格式对它来说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况PDF的文件稳定性确实比其他形式要高。

少女开始用批注在那只介绍世界情况的报告上写写画画——长达两个小时。期间，她只有在等待护士换点滴的时间把注意力从平板上抽离。在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把午餐送来的时候，竹内冬婉言谢绝了他的陪同，并表示自己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对方确认她情绪稳定，不会过激到伤害自己的时候退了出去。

“你看完了？”

“你的报告从摘要开始就不合格。”岑冬完全答非所问，“摘要和简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内容，而且大部分都是套话。请问这种撰写方式除了拉高查重率以外还有什么意义吗？”

在系统沉默的时候，她反而打开了话匣子，不由分说对它的作品展开锐评：“措辞口语化，到处是废话，语病满天飞。需要数据说明的地方一带而过，不需要数据的地方却全是数字——我根本不需要知道那个叫做迹部景吾的小伙子上个比赛取得了什么成绩甚至要细化到小分表，如果要我了解网球的魅力你可以给我发他们的比赛录像，而不是用这种让人完全没有代入感的方式。”她把那只鸡胸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但系统觉得她恨不得把它放进嘴巴狠狠收拾一顿，“还有，格式懂吗？1、1.1、1.1.1，不要抄百科的格式。”

系统听到自己的合成语音系统在咔咔作响：“……就没有一丁点优点吗？”

岑冬眼皮都没动一下：“有。自由的创作感让它避免了复写率过高的问题。”

这下不仅仅是发声系统，系统甚至听到CPU温度极速升高的报警声。它垂死挣扎一般地说道：“但是你刚刚还说它会拉高查重率。”

这个冷酷的女人甚至不会为它投入更多的感情，只是在处理白粥时抽空回答了它的质疑：“你可以把它投到……日本有什么论文检查网站吗？翻个墙，投给维普检测一下。我保证摘要和简介部分会全部标红。”

“至少你看的很认真。”系统没有听她的话。它意识到那是个陷阱，无论如何，它都不可能在这方面聊过岑冬，好在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辩论的胜负，“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的本科是计算机专业，然而却选择进修历史。这种决心令人振奋。而且你拥有丰富的与人交往的经验，哪怕不是恋爱方面的，但也比同龄段的绝大部分人更要圆滑。更重要的是，你确实长的很好看。”

虽然实际接触以后，系统发现岑冬对待它并不如对待他人那般有礼貌，但她对其他人确实还保持着……一种热情的交往态度：她会扮演一个让对方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