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李祐夫妇的出场,极其夺目。
除了长史及一队军士相随外,朴素得令人刮目相看。
李祐一身衩衣,都浆洗得发白了。
衩衣一词,除了指里衣,亦能指便服。
韦氏虽着常服,亦简朴得令人发指,髻上的发钗都是木钗。
李祐虽消减食邑,亦领朝廷俸禄,如此做派,却是为何?
长史的面色发青,自知难逃一劫。
他私下扣了李祐的部分俸禄,无非是欺李祐上告无门,最多上官见责时说一声,为齐郡王好,替他收敛余财,免得浪费了。
你看庶民家,过年时大人不都这么收缴娃儿的压胜钱么?
哪晓得李祐这厮如此做派啊!
薛奉镬只“本分”二字,薛大鼎在沧州可威名赫赫,被河北道庶民尊称“铛脚刺史”之一。
“臣李祐携妻韦氏,请见陛下。”
范铮微微摆手:“你想错了,我是在为薛使君贺。”
沧州民谣:“新河得通舟楫利,直达沧海鱼盐至。昔日徒行今骋驷,关哉薛公德滂被。”
李世民发怒了。
放妻、休妻,其实是一个意思,无非是说起来好听一些罢了。
“数年夫妻,结缘则和;数年有怨,今已不和。想是前世冤家……时贞观二十二年四月初一,齐州李祐放妻书一道。”
井田制之后,没几家的田地再工工整整,如犄角旮旯的几分地引争执都是常事。
因薛大鼎先治理泛滥的无棣渠,后治浊漳水(下游为衡水)、清漳水、长芦水,在沧州威信极高。
“普化肉食牲畜如何?”
普化还有水会音乐,“水会”二字为水陆大会简称,据说是源于前朝。
时不时地,路边有顽童有意买饼,李祐立刻下驴,盆中净手,然后点时间烙一个葱饼,香味让护送的军士都咽唾液。
挂着郡王爵卖饼,你咋不上天呢?
但是,李祐是郡王啊!
李世民的呼吸急促了些,一个茶碗砸地上成了几瓣,碎屑到处都是。
“逆子!”
硬要说普化还有啥能夸口的,大约就是岗岩了,将作监所需的石材,有相当部分取自于此。
普化的粮食,以小麦为主,意外的是竟有少量水稻的种植。
蓝田尉薛奉镬垂手立于一旁,不时为范铮解说两句。
今天占你一锄头地,明天再占你一锄头地,争端不就来了吗?
还不是如刻板印象中一般,一定是强者欺凌弱者,极有可能是弱者主动挑衅强者。
三头草驴,两头分别驮着李祐与韦氏,一头拖着简易的板车,上头一口铛格外惹眼,驴子此起彼伏的“啊呃”声响彻云霄。
“召道宗入殿商议!”
议不议,还是得同意李祐夫妻和离,捆绑不成夫妻。
蓝田关的三顷公廨田,从八品下蓝田关令二顷职田,可都是从蓝田县嘴里抠出去的地。
官对官,大问题是没有,诸细节却值得商榷了。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宗室搞出和离,妥妥的丑闻一件。
“齐王府长史,入台狱细细审!”
瀛州刺史郑穗本、冀州刺史贾敦颐、沧州刺史薛大鼎并称铛脚刺史,是指有这三位刺史为铛(三脚炊具)脚,河北道安安稳稳。
之前只是他不愿往下推测罢了。
薛奉镬是懂用词的。
当然了,比起永嘉长公主的轰动一时,还是稍逊风骚的。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降低影响。
——
范铮蹲在蓝田县普化地头,闻着若有若无的麦香,指尖掐破一粒穗子,看到里头灌浆的状况。
“令尊牧守沧州,当为最正确的选择。”
这是贱业啊!
逆子,这是要来打朕的脸么?
不管当初的李祐是为保命也好、真喜欢烙饼也罢,反正如今李祐的手法出神入化,就是那些做石傲饼的行家见了也得赞一声。
范铮随口问道。
贞观天子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面色胀得通红。
这么一个不正经的郡王……
蓝田令倒不是不重视范铮,可他还得去蓝田关协调。
但李祐已经看不到任何前途,与齐郡王妃韦氏和离,未必不是一种仁慈。
让他在李祐身边为长史,纯粹是浪费人才。
“我弱我有理”这种思维,从古到今都有市场的。
一文钱一个饼,童叟无欺,搭上齐王的名头,自是买卖红火,到终南山下时,竟已售罄了。
“不见!令齐郡王直赴醴泉县九嵕山昭陵,拜祭阴嫔之后,速回历城县!”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