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学生
范铮的话让人大为震撼。
“杀人、伤人、强抢、略人,不论身份,俱当街重杖再问罪,侥幸存活者,俱流三千里。”
两名县令、十八录事俱默默点头。
此法不符《贞观律》,可别驾下令,自可破例。
雍州衙门有权视情形不同,对《贞观律》的运用稍加调整。
前面提到当街杖毙游侠儿张干的,就是后来的京兆尹,此职即雍州别驾变迁所致。
若严格按律令,张干未必该死。
懂?
至于御史台弹劾,有范铮在前头挡着,怕个什么?
虞牙眼珠子一转:“别驾容禀,万年县因开革了数名流外官,人手不够啊!”
“要不,上官设法补充一二六曹史、一名典狱?”
宗政崖岸目瞪口呆着望着虞牙。
好你个肥头大耳双下巴的奸佞,不当人子!
听前面的话,还以为你要强硬一把,拒绝雍州呢,原来是给上官安置人手!
谄媚!
宗政崖岸刚正的面容不改,开口道:“长安县亦如是。”
虞牙表示鄙视,如是兄,你换个词行吗?
范铮微微颔首。
听话听音,虞牙只给了一个史的流外官位置、一个典狱的吏位。
说一二,实指下来,就只有一。
“有心了。”
虽安置不了几个人,这人情是要领的。
十八录事这下尴尬了,有心学虞牙吧,他们都只是流外官,哪来的权利?
不学吧,怕回去明府骂得狗血淋头。
范铮笑道:“莫跟这二位明府学坏。”
空气里顿时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录事们明白,别驾这是为他们解围,免得进退两难,让他们回诸县禀告明府再说。
有一说一,这事,范铮没有任何权力与颜面强求诸县,全仗着诸县给脸。
虞牙与宗政崖岸不提此事,范铮也不可能舍下老脸去为陈利俭他们谋前程。
说不定,在东市、西市里给人当账房,到手的钱粮甚至比在衙门多。
可古往今来,都视衙门的饭碗牢固啊!
就是当个典狱,准不准人犯家眷送衣食,那也能捞一些好处。
——
太极殿上,侍御史丘神勣举笏:“臣丘神勣,闻万年县、长安县肃清不法,此为佳政。”
“然,万年县当街杖毙略人者三名,长安县当街杖毙伤人者二名,虽大快人心,却有悖《贞观律》。”
“臣以为,雍州还是略加约束为妥。”
范铮,小样,这一次我不论私心,全以律法说话,看你反击!
贞观天子闭口不言,太子微微蹙眉:“华容开国县侯,此事可真?”
范铮肃然举笏:“御史台消息无误,臣令治下诸县严肃法纪,准诸县用重刑,直至杖毙。”
长孙无忌淡淡开口:“有《贞观律》为凭,何以擅自更改?”
范铮应道:“律为基石,地方用之如水,水自当视情形涨落。若陛下以为臣所为不当,别驾之位另请贤明。”
李世民隔了数息才开口:“雍州所断,无误。”
丘神勣此次无私,故皇帝未训斥他一句。
长孙无忌为《贞观律》的主要制定者,维护律令的念头也无可指摘。
范铮于治下始用重刑,即便未曾禀告过,贞观天子也隐约能猜测到其心思。
天子垂暮,莫说是尚药局、太医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几乎是每日饮着苦煞人的药汤,保护着摇摇欲坠的残躯,当年征战时留下的每一道伤痕,都在隐隐作痛。
马,早已骑不得了,进出都是乘小玉辇。
万一有个好歹,长安城内乱相生起,纵然早有安排,也得废一番手脚。
雍州所为,虽用刑严苛,却有效扼制了城中各处乱相。
乱世用重典,本就不是说说而已。
以长孙无忌之智,跳出《贞观律》固有的框框套套,自亦明白范铮施辣手的用意,故未纠缠下去。
李治的阅历虽不足,却足够睿智,仔细想想就明白其中关窍。
只有丘神勣暗骂:“可恶,又让他逃过一劫!”
李世民一口老痰在喉间横亘,费了好大力气才吐出来,暗黄的色泽中夹着几缕血丝,落在汗巾中,入目格外恶心。
老矣,不能饭。
丘神勣继续弹劾:“臣闻华容开国县侯任用私人,欲令治下二十县接纳敦化坊学子,不知真伪。”
朝堂上响起嗡嗡之声。
范铮批量带挈学生入公门,
范铮回应:“敦化坊学新结业四十三名学生,雍州治下二十县,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