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二踏子醉酒说情话
催肥,如何拨苗,他也从不操心,也不用他操心,耕田耙地一样不会弄,成天跟着大家混工罢了,这田和地要是分了,这种庄稼的活,他伺候不起,也不会伺候,岂不让他喝西北风?听说可以去外面做工,又不禁动了心,就问:“队里不让走嘛办?自家分的田嘛办?没有本钱嘛办?”来人说:“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既然都分了田分了地,就是什么生产大队小队都解散了,大家都散伙了,哪个还管你外出不外出?再说了,这分到的地既然是我自家的了,种不种是我的事,哪个能逼你去种。”二踏子听的虽觉得在理,但心里还是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似乎这还是一个遥远的梦。送走了客人,自已坐在家中呆了半天,才回到工地上来。
评完了分,队长王立都要说几句话的,总结一下这几天的工作,将下步几天要做的活安排安排。王队长对这些天队里的工作很是不满,愤愤地说:“一口塘泥,一天就干完的活,干了三天;昨天一天,一队三十多个劳动力摘棉花,你们看看,堆在那墙角,摘了多少?我都不好意思说!那工地都是劳动生产的地方,不是打情骂俏的地方,像这样干活,挣的什么工分,这工分还值钱吗,全都喝西北风去!不是说要分田单干吗,我看与其这样下去,还不如迟早分了好,你干不干,干多干少,不管别人的事。现在,还不到分田呢,人心就都散了么,干不动活了么!告诉你们,只要这地还没有分,队还没有散,我就不能不管,这工分是要按成本计的,以后,一天安排的活干不完,这一天的工分也是要打折扣的,干了八成的活,就按八成计分,干了六成的活,按六成计分。”
德子就插话说:“你这就不公平了,同样干活,我们这些出力多的,一样扣分,哪个还愿意多出力。”王队长说:“那你说说,哪个是多出力的,哪个是少出力的?”就没有人吱声了,王立说:“从明天开始,队里劳力全部摘棉花,各人摘各人的,收工后过秤,按摘的多少记分。”刚说完,二踏子跳起来说:“这哪行,这么说,这摘棉花,妇女们摘得快,她们的工分不就比我们男劳动力都得的多了?前些天挑塘泥,怎么不过秤,不能让男劳动力吃亏。”就听云秀说:“二踏子,你就赶快找个堂客,家里有了婆娘,就不亏了么”庆子说:“就是挑塘泥,你也能比得过我们妇人么,你二踏子要是能挑得过我们,我们把工分全给了你。”
王队长就说:“二踏子,刚才我不想说你,你还自个嘣起来,你昨天又不上工,干什么去了?”二踏子说:“病了。”王队长说:“看你现在这气色,像是病了么?”庆子一旁插嘴说:“害相思病了吧。”二踏子白了庆子一眼。王队长说:“二踏子,你一年到头,装了多少病,都在干了些什么,我们都心里有数呢。前天晚上一个晚上,又去竹村摸鱼了吧?天还没有亮偷偷到集上卖,回来就在家死睡了一天。是不是?”
二踏子就吃了一惊,想,这事,应该没有人看见的,王队长怎么晓得的?仔细一寻思,从集上回来的时候,雾大,应该没有人看得见。巧云家在进村的必经之道上,路过巧云家门前时,才见巧云从自家菜地回来撞上,巧云一见,就说:“二踏子,这么早,昨晚一定又去干么子见不得人的事来。”二踏子做贼心虚,讨好地说:“刘姐,起这么早!我能干什么坏事,嘴馋了,上集上买了几个肉包子吃。”说着就掏了用油麻纸包的三个肉包子来递上,说:“给跳跳尝尝吧。”巧云冷笑着,说:“你骗鬼呀,你实说了,昨晚又去偷鱼了吧,还是诱人家的狗打了,去市上卖了?”二踏子说:“你不要这样狗眼看人哩,我才不干这缺德的事。”巧云说:“嗤!别人看不出,你二踏子心里有几条毛毛虫,我清楚得很。”说着就接过二踏子递来的肉包子,瞟了二踏子一眼,说:“二踏子,听我一句劝,你年岁也不少了,收收心,干些正经活,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快三十了还一个单身汉,连照顾你的人都没有。”说着进屋里了。
二踏子想,巧云吃了他的包子嘴软,指定不会出卖他,一定是王队长讹他,就跳起来,说:“这是哪个乱咬蛆,冤枉好人来。”王队长说:“二踏子,你背地里干什么事,我也懒得管你。你误工不干活,也不管我屁事,只是年底分红,你不要再找我要救济粮就行了。你看看,这么多人,有多少一大家子,老老少少五六七八张嘴,靠两三个劳动力养活,人家还没有吃救济呢,队里几个老人,快七十岁了,赚的工分还比你多。你一个成年男子,倒找我要救济,你说得出口,我还替你脸红……。”王队长还要说什么,却听云秀说:“你还叨叨叨个没完了,人家早走了。”王队长一看,真不见了二踏子,很是扫兴,就将明后天几天的工作布置了一下,妇女们继续收棉花,男人们挑牛粪积肥。说完草草收场。众人一哄而散。
满妹子是要等人全走完了才走的,要打扫杂物,清点仓库,锁好仓库门。队里的记工员可不简单,既是会计兼出纳,还要兼任仓库保管员。见金石要出门,说:“石头,你等等。”金石就站住了,满妹子收起了记分薄,问:“你哥来信了吗,部队在哪个地方?”金石说:“来信了,说是在广西边防呢。”满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