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闱妄念醒

隆冬去，初春来。

早春的神州还是很寒冷，春闱将近，入围会试的考生都要入宫中礼部暂居三月。苏上秋和他的嫡哥苏锦伦也在考生之列。

安排考生入住礼部的太监也是见风使舵的，见苏上秋衣着朴素，便把他安排在礼部最偏僻的阁间。

苏上秋身边的苏梓是自小陪侍他到大的，苏上秋夜间温书时，苏梓总是在保护着他们唯一能用的半截蜡烛。

“第一场下来还有两场，以二公子的才干，入选殿试是一定的。”

“但愿如此，可惜殿试是朝国公选拔人才。有才干，我却更期望得丞相大人赏识。”

苏上秋是兵部尚书府唯一的庶子，大夫人王氏善妒，即使苏确妻妾成群，也只留下了苏上秋和苏锦伦两子。

“二公子一定会得偿所愿。”苏梓道。

苏上秋平卧在内室的床铺上，他眉眼明朗，双眼望着床对角的木窗。木窗未关，映射着宫中四方红墙中的天地，月色凄美。

苏上秋想睡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他突然想起中秋宫宴救他的女子。

那女子肯定是骗他的，虽穿着朴素，不饰妆发，但周遭的气度绝不是一个洒扫的宫女能有的。

她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

虽然不知她为何出言救他，苏上秋觉得，也许她也是世间渺小的尘埃，对自己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同身受。

春寒料峭，寒风灌进内室，苏上秋忽然想出去走走。

御花园晚上无人看守，只有打更报时的宫人正在巡逻，避开打更的宫人，苏上秋第二次迈入御花园。

不自觉走到莲湖湖边。天不随人意，苏上秋本想独自欣赏月色，却发现好地有他人占据。

苏上秋正准备转身离开，耳力极佳的季琅星听见了来人的脚步声，立刻呵道：“是谁？谁在那里！”

苏上秋只得立马从花丛中出来：“在下无意打搅姑酿，只是恰好经过此处，万望姑娘海涵。”

“是你。”季琅星认清了来人。

“没想到还能在此处见到姑姑。”苏上秋抬起眼认真的看起季琅星的脸来。

季琅星身穿浅青色袄裙，头上素钗几支，不饰雕琢，浑然天成。季琅星眼眸最像她的母亲，双目含情，深邃灿烂。

苏上秋被这股浑然天成的美给惊艳到了，他觉得季琅星衣着像是宫女，但气度却远远地与宫女相悖。

苏上秋走近了几步，闻到了季琅星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恕在下眼挫，见到姑姑没有及时的打招呼。”

苏上秋认出了季琅星，季琅星却没有搭他的话：“宫中御花园可不是公子能随意进出的，我在宫中扫洗已有多年，除了那次中秋宫宴以外，从未见过公子。”

“在下是这次会试应考的考生，住在礼部，夜间翻来覆去不得入眠，误打误撞才闯入了御花园。”

“那公子明日可是要参加明日第二场会试？”

“确实如此。”

月色映照两人的身影，苏上秋顺着季琅星的目光望向远在天边的月。

苏上秋的母亲是姨娘，是苏确的表妹，自幼心系苏确。被苏家老夫人强塞给苏确做姨娘，苏姨娘长相平平，待老夫人逝世之后无人依靠，为深闺怨妇困在后院一辈子。

看似父母健在的家，中秋也不是真的阖家团圆的中秋。

季琅星突然说：“我只是饿了来御花园偷摘莲子吃，却被你和那些人打搅，顺手说了那些话。”

苏上秋自嘲的笑笑：“在下一定不会把姑姑供出去。”季琅星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将目光从苏上秋的双目移开。

季琅星从袄裙的口袋里掏出红线，对着月亮好一阵比划，编出了福结。

“母亲说过，对着月亮编一个福结，月亮会实现你的愿望。”季琅星说着边把红色福结递送到苏上秋手中。

“苏公子，①我祝你春来登高科，升天得梯阶。”

“多谢姑姑。”福结被苏上秋攥紧在手中。

二人在月色下相对作揖，月色勾勒出二人的身影，刹那间岁月静好。

在礼部的三月悄然过去，殿试本是由朝国公亲自监考，为了筹谋与胡狄的讨伐之战，本次殿试由礼部尚书主考。

会试之后参加殿试的考生早早的回了家，或是早早的在定京旅店留住。

礼部放榜的日子，众人都齐聚皇宫午门的放榜口，苏上秋和苏锦伦也在等待之列。

“本次殿试结果已出，各位考生听旨！”

“今殿试由礼部主持，朕已与礼部商讨，评兵部尚书苏家苏锦伦为一甲一等，状元郎……”

苏上秋跪坐着等待着自己的名字，可惜从头到尾，传旨意的太监都没有提过苏上秋这三个字。

“恭喜苏大公子，恭喜恭喜。”周围的人都赶忙着对苏锦伦道喜。苏上秋的耳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