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山

五日后，帝后同乘马车离开行宫。

“月儿，本帝与你游玩几日可好？

咱们向东，取道干洋，过吝州去大峡谷，再回玉灵山小住。”

魔帝语气罕见的带着点讨好。

皓月依在窗边，双眼只看着窗外。

魔帝……

车架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空飞驰，四周荒无人烟。

已是盛夏时节，草木繁盛，空气中弥漫着青涩的味道，蓝绿色的野草，缀着星星点点的各色野花，铺满了整片原野，绵延如海，直到天际。

博大的美景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却终究还是要回到世俗。

桂香劝她：陛下是真心喜爱娘娘的！陛下那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娘娘又何必放在心上，徒增烦恼。

真心么？

她只是个短命的凡人，对他来说，就如这转瞬即逝的景。

也许有一时的欢喜，却终不能到最后！

他真心喜爱的，是慕容晚！那个永远活在他心底的女子。

因着慕容晚，他宠了她五年，又对魔宫里的符玉娇处处纵容。

因着慕容晚，他空悬后位十万年。

他心中的魔后，只有慕容晚！

所以，他换了她的容颜，让她以慕容晚的样子成为魔后。

她只是一个替身！一个能化作盾牌的替身。

她一个凡人的价值，在这一场博弈里，被利用的彻底！

魔帝没有食言。

他们一路见识了干洋的秀丽俊美、吝州的瑰丽壮观以及大峡谷的鬼斧神工。

最后，他们回到了玉灵山。

神魔岛幅员辽阔，岛中有海，称做蓝玉，玉灵山在蓝玉海中，是岛中海之海中岛。

整座宝岛呈圆卵形，山峦叠起，玉水盘绕。是难得的天灵福地，也是魔帝日常的修炼之所。

往年来时。

他在主峰顶修炼，她便在望月峰顶小住，与他遥遥相望。

皓月看着熟悉的山景，她已有一年多没回来了。

“皓月，本帝带你登顶可好？”

魔帝陛下兴致颇高，眼里隐隐期待，辰时的阳光斜斜的，照着他的脸玉白透明。

皓月不由自主就遂了他的意。

他们自望月山脚出发，如她初次来时一样，不借助神力，不乘坐魔鹰，一路攀爬上山。

望月峰高耸入云，崖壁极陡，几乎直上直下。

他走在前面，速度很快，不时停下来等她。

她沉默无言，一步步向上攀登。

远远的已能看到峰顶的巨石，像一大一小交叠的两只玄龟，一半在山崖，一半悬空。

他背手立着，看着她一点点靠近，将手递到她面前。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她犹豫了下，终将手放进了他微凉的掌心，他微一用力，将她拉上顶峰。

两人站在玄龟背上，脚下是连绵不绝的群山，浓重的墨绿间或苍翠的嫩绿，一路延伸到海天交际之线。

在夕阳的映照下，如一幅古老苍美的画卷。

“美吗？”魔帝问。

声音和着山风飘散。

她点头，无声附和。

“皓月，无论我们多强大，在天地面前，都会显得渺小。

知道为什么吗？”

她看向他。

他指向群山。

“天地不以生为生，不以灭为灭，无悲无喜，无怖无惧，故而强大。”

她呆望着他俊美的侧脸，他的脸上是沉淀了十万年的淡然，冷漠无情，却说着开解她的话。

“玄天昊，那你呢？可有悲？有喜？有怖？”

“自然是有的。”

他垂目斜睨向她。

“为夫现在怖的——是你这小丫头的泪。”

……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上前抱住他的腰身，将头深埋进他的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的发顶，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昼夜的分际线悬在头顶，一半是夜色一半是挣扎的天光。

不过几息的光景，夜幕便已完全落下，浅淡的黑幕上，星光相继闪现，一颗二颗三颗……等到数不清时，夜幕已是浓重的色调，星却更亮了，一轮明月悄然跃入，满天的星光一下得到了引领，以明月为中心的卷轴瞬间展开。

良辰美景，引人心醉！

他拥紧着怀中的人儿。她如今的长相已是平凡，只一双眼，纯净明亮，比天上的星辰更为耀眼。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吟：“一宇天下，登高览众小。

近影绰绰，远景茫茫，雪映月下嚣。

山纵狂蟒，潜走群龙，向问苍天，何日腾飞起？

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