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大反派
“当归须与当归尾药性并无区别,如何不能用?”吴意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补阳还五汤这等方子取得就是活血下行的药效,原写的就是当归尾,我这当归须品相不好看,可药效却不差分毫,若说活血破瘀还更胜一筹,掌柜若不信,坐堂大夫应当知晓哪家患者急需此药,不妨一试。”
生药铺中有悬壶,便是有大夫坐堂看诊的意思。
掌柜让吴意稍坐,转身去了后堂,不多时听到后头传来两声喊童儿的声响却没听到回应,等他再出来时,提溜着耳朵揪出睡眼惺忪的药童,踹着他的屁股赶他出门。
不一会儿药童带路,一个男人裹着被褥背来个腹大如鼓面带痛色且苍白的妇人。
“这王娘子原来也是健壮妇人,可自生产后恶露不下,便这般模样了,如今已有半月有余。”后堂掀帘出来一位长髯的大夫,蹲下身给妇人把脉,又看了舌苔,对掌柜点头,“病情没变,正合用。”
“王娘子,胡郎君,如今我这药铺要进一味新药,寻你一试,你可愿意?这一贴药药钱无需你付,但这药是新的,之前从未有人用过,药效如何尚且不知,你们可明了?”
夫妻俩连连点头,王娘子苦笑一声:“反正我这般模样,大夫说了,若是再拖下去,熬不过去便是一个死字。”
“既如此,童儿,去煎药,世兄,烦请你写个文书,我去寻保长做个见证,签押后便可服药了。”
“多谢张掌柜。”
吴意缩在角落见掌柜井井有条地安排古代版临床药物试验和签署免责证明,掌柜不仅带回了保长,还带回了两名妇人。
王娘子服了药,不多时就腹痛如绞,张掌柜指挥妇人扶她如厕,再等待片刻,王娘子居然自己扶着墙走回来了,眼看着腹部也小了一圈。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显得有些虚弱,但痛色已然淡去。
大夫再给他把脉,回首点头:“恶露瘀阻虽未尽去,但也已祛除大半,此药有效。”
【好运+666】
这也行?
吴意看着张掌柜眼神格外柔和,福星啊!
张掌柜板着一张脸拎来两包药,“这两贴你拿回去继续吃,待吃完了再来报我药效如何。”
“晓得,晓得。”王娘子夫妇唯唯诺诺得走了。
大夫回后间坐堂,童儿送啧啧称奇的保长回去,眨眼间药铺便只剩下张掌柜和吴意两人。
见张掌柜面色犹豫,还在担忧定价问题,吴意音色里带着喜悦:“掌柜,我这当归须价格自然比不上寻常当归,如补阳还五汤这等痹症须吃长药,能省一文是一文,多吃一剂是一剂,如这妇人经闭不通,难产阻滞,胞胎不下,许是这便宜的一星半点就能救下两条性命,掌柜,何乐而不为?”
张掌柜嘴硬:“娘子高看我了,我这张氏生药铺只卖药,不行善,不做好人。”
“掌柜随意。”
你高兴就好。
张掌柜沉吟半晌,开出一个价格:“一斤只能给你一贯银子。”
吴意狠狠一点头:“成交!但我要铜钱!”
终于有钱买被褥了!
她要丝绸的!丝绸的!!!
她这些时日可是打听过了,要说购买力,要找兑的银子可不如铜钱有购买力,还有纸钞“交子”“会子”,官中雇人时用,平民百姓间不喜流通,市值还要打折扣。
张掌柜取了十吊钱当面数给她:“尚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我姓吴。”吴意不怕麻烦,一枚一枚数过去,数的不亦乐乎。
数钱可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了,怎么会嫌烦呢?
掌柜有耐心,也不曾赶她,只让她在后堂去数。
吴意明白,这是财不可露白,店门迎街,容易招了人的眼。
不多时听那药童的声音:“掌柜,这当归须放哪个药柜?”
“你说啥?”
“这药放哪儿?”
“啊?”
药童把药包一扔,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深吸气:“我说!当归须!放哪个药柜!定多少!价!”
张掌柜捣捣耳朵,扯着嗓子吼回去:“这等次品如何入柜?免得污了贵客的眼,全当我药铺都是这等货色呢?就搁后院,十二文一钱吧。”
药童响亮而欢快得应了一声:“得嘞!”
他一掀帘子,和吴意走了个对脸,张掌柜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尴尬,吴意却郑重对掌柜行了一礼,低声道:“有劳掌柜用心了。”
“娘子数好钱了?”掌柜还礼,嘴角上挑,露出些喜悦。
张氏生药铺以当归闻名,可都是当归,当归须卖12文一钱,让50文一钱的秘制炒当归怎么卖?
唯有说这是次品,品相药效皆差,才好放价。
这般折腾,不过是为了卖些便宜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