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
济北侯选的美人的的确确好看,甄七心下舒爽,眼睛也不曾离过这歌舞。间隙间,甄七退往内间去更衣,宣娘随着她一道来,宽慰道:“女君难道不急?”
甄七道:“我有何可急的?不过是济北侯要送他女儿过来联姻罢了。我难道不是被我祖父所送来的?再算上那两个在席间献舞的,都是可怜人罢了。男君俊朗,世间女子皆爱之。郭家送了女儿过来,也就姬的分位罢了。那两位美人算是伺候人的,连妾室都算不上,我担心个什么劲儿?”
本来想好的话语哽在喉咙里是说出不来了,宣娘未想到她看得是如此透彻:“男君待女君如何,女君心里也是有数。女君放宽心,将身子养的结实了,男君才欢喜……”
甄七莞尔一笑:“七娘知晓,宣娘莫要忧虑便是。”
她甄家的女儿,并非是男子一两动听的言语便能打动的。那三个女人魏劭要纳便纳了吧,再恶也恶不过苏娥皇不是?
见了甄七离席,使者见着有机会,便吩咐这两位美人朝着魏劭敬酒,魏劭纳酒,又命侍从赏二美人。
使者见状,起身向魏劭进酒,笑道:“某来此之前,久闻燕侯大名,威加海内,人皆仰视,今日一见,方才晓燕侯之英姿勃发,令人心折。我之主公,家有一女,年正韶华,略有姿容,若蒙不弃,欲送来侍奉燕侯夫妇,以表我主公结好之心,不知燕侯意下如何?”
与魏劭一道赴宴的公孙羊和四将皆是顿住了,望向了魏劭。
魏劭不急不慢地满饮了杯中酒,从容道:“多谢郭侯美意。劭却已有妻室,郭侯千金定是掌中之娇,以侧室为之断是委屈了她,盼另缔结良缘,方不辜负蕙心纨质。”
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来使的联姻之求,使团之人都愣在了当场。四将却一脸本就如此的模样,又自顾自地开始饮酒了。
只有公孙羊,在这尴尬之场后开始圆话了:“非我主公拒你一家美意。之前亦有别家送女求嫁,主公一概不应。既从前不应,今日也不好独取你一家。主公虽不取,只使君结好之心,主公却是悦纳,使君莫多心。”
这使团中人的面色才稍做好些了。只是恨自己来迟了一步,先前甄氏便是将这女郎嫁遍了天下才得了徐州之安,而且……今日观之,他家之女比起燕侯之妻,这相貌着着实实是难以比之。
宴会结束了,魏劭正要随着甄七一道回府,却只见自己帐下一文官名叫卫权,似是有话欲言。甄七亦是瞧了出来,只说:“妾身于外间等候。”
魏劭以为卫权是有什么大事要交代,卫权上来便是谏言道:“周天子妻十二,诸侯有姬八人矣。如今九州之地皆是姻亲之处,郭侯送女亦是联盟结好,以求稳固,主公纳之即可,为何要拒之?望主公三思。”
如果是别的事,魏劭还待应付他机会,如今这事魏劭是疾步便走。魏劭走,卫权追,一路追到了如厕门口,卫权依旧直谏道:“主公如今只得女君一人,多纳几房姬妾,天经地义。主公当纳!”
自己昨日才将娇儿哄好,今日便有人来扫自己个儿的兴,魏劭也没了好脸色:“今日我纳郭侯之女,明日便有李侯王侯,我等皆纳,雨露均沾,谋取天下要靠这裙带乎?”
卫权只觉得这话不当,但也说不出个什么来,擦了额间冷汗,又道:“主公误我之言也,只是今日不纳郭侯之女,郭侯必定生疑,,主公之举,实在称不上得当,是故大胆进言。女君身为主公之正妻,当是大度尔……”
他还未说完,魏劭直接怼到了他跟前:“我惧内,如何?” 说罢,怒气冲冲抬脚而去。
留着卫权一人在原地,直愣愣地呆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直到魏劭不见了踪影,才抬脚踏步。
女君,面上柔善,竟……竟如此刚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