劓刑
抢了皇后之位;渔阳的这位占着燕侯夫人的位置,将她的两条路都给堵死了。
而皇都里的惊变,苏娥皇体味到的,就是如同此刻这般的心惊肉跳,若有凶事将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
这脚步声来的突兀而沉重,可以听得出来,一个男人正在朝自己的屋子快步而来,足下仿佛踏着汹涌的怒波,一声一声,撞击动了苏娥皇的耳鼓。
苏娥皇一点点地朝门边挪过去,还离着很远,门忽然间被推开了,是魏劭。
渔阳令没有哄骗他,真的是魏劭回来了!
时隔多年两人再次重逢,没有苏娥皇忆中的那样温和,只见着魏劭的面庞僵的已经扭曲,双眸里是山雨欲来的怒潮。他一脚便跨了进来,苏娥皇这才看清,他的一只手中,拖进来自己那个已经失踪了半个白日的侄儿。
这侄儿苏信已经宛如一条阴沟里的虫子,满身是血,手指头都已经是血肉模糊了,眼角恣裂,用那只已经不成型的手指向苏娥皇的方向,嘶哑着嗓子喊道:“……全是她指使我的……放……饶了我……”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这屋子之中死寂一片,苏娥皇未擦香粉的脸却已经惨白如鬼怪,忽得惊叫悲鸣:“仲麟!你千万莫相信苏信的话!这个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本好意提携,不想他恨我至此,竟就诬陷于我!我实在不知……”
魏劭只是打个手,身后的贾偲和魏枭两人上前便将苏娥皇捆了个结实,两人使劲地摁住了苏娥皇,只是没有堵上她的嘴。要将她从这梁信宫里
苏娥皇挣扎之间,这许久不曾梳理的发髻散了一片,头上的金钗掉了一地,整个人与先前的光鲜亮丽是一点不沾边,还拼了命地嘶吼道:“仲麟,你这一言不发拿了我,也得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才是,此等不分青红皂白便拿人还是你吗?!”
魏劭只是望着她,未有言语。
苏娥皇见他不语,不停地在脑海之中言及自己,只要自己说没做,便是没做,对,她没有做,都是这人在害自己:“仲麟,你信我!这苏信是一狼心狗肺之徒,那乡侯妇人,我是在皇都之时与她交好。但她不知廉耻与我先夫勾搭在一块儿,甚至是要休了我。你是知晓的,我失了伯功,只是将一心寄在你这儿,如今心中有你,乡侯夫人诚然是我杀的,但我与那贱妇的关系只限于此!至于你说的她和姜媪往来,姜媪又何以从她那里获毒要害外姑祖母,我真的是半分也不知晓!仲麟,求你千万莫要听人一面之词!”
此言完毕,她还待攀咬苏信,苏信用尽最后的气力道:“燕侯……我非是胡言乱语,她……她好大喜功,攀龙附凤,弃了魏家大郎,嫁去皇都……实是为了早登后位,见甄氏做了皇后……公爷卧床不起,皇都形势不对,才到了渔阳……她一心想再嫁你……恨老夫人不喜她……先前便与薛泰流民合作绑了你新婚夫人……我都说了,君侯饶我一命……”
魏劭咆哮道:“良心狗肺!丧尽天良!我母之弟曾害了姜媪之子,我母当时处置不公,姜媪丧子,当时便埋下了恨意,隐忍不发,后被你所用,你代她复仇,她便甘心受你驱使谋害我的祖母,嫁祸我的母亲!先前弃了我兄长攀高,如今见我重做这北地之主又来攀附,此番还待谋害吾妻!此等恶妇,我定不容!”
苏娥皇连连摇首:“仲麟,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不是那甄女?定是她,一定是她!仲麟你可知在皇都这甄女的长姐是个什么人?那可是周旋于男人之间的如同这南馆乐门一般,那幸逊都是她的房中客,裙下臣,有这样的亲姐姐那甄女是什么好东西?!想当初我们年少……”
魏劭往常不曾对女眷做出出格之事,只听着这苏娥皇之言,将拿斩下薛泰首级的剑抵住了苏娥皇的喉:“我且告你,这些都是我亲手裁定的,你这贱婢!你这毒妇!先加害我祖母,嫁祸我母亲不成,如今又口出污秽来侮辱吾妻!”
他满身几乎都是青筋暴起,那剑已经在苏娥皇的喉间划出了一条口子,血渗了出来:“还想说年少?我以长嫂之态待你,你却弃了兄长。现又说悦我?何等不知廉耻之人!”
恍然间他收了剑,冷冷地问贾偲:“军规如何惩治杀人未遂?”
贾偲道:“割鼻示惩戒。”
魏劭道:“处置。”声音冷漠,说完转身而去。
这身后只是一声震天的恶心的嘶声裂肺,随后忽得静了下来。